『迟日江山丽,春风花草香。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
合上手中的唐诗,苏煒彤坐在八角亭里懒洋洋的伸展了一下双臂。转眼三月末了,挺着七个月孕肚的她早已无需对任何人隐瞒自己的状况,唯有在年后来过一封信说要比预期迟归的丈夫那边仍是不知道他还有不到三个月就要当爹了。
「彩凤,」她端起手边的热豆浆边喝边问道:「昨天让你补的绣样弄完了吗?」
「回二少夫人,我实在不擅女红所以还没有,没有…」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那我猜其他两个就更不行了是吧?」
苏煒彤一点都不意外听到这种回答,自春节那次风波之后府里好几个下人对她的态度便產生了明显的变化,既敷衍又不尽心,比起她这位正主反倒更听卉萍的吩咐。
「还是您再专门招个绣娘入府?」卉萍姐她们都得罪不起也就自然不敢承认会做精细的针线活。
「是啊,做衣裳的有绣娘做饭菜的有厨娘打扫院子的还有长贵他们,」苏煒彤语气不善的说:「等到夏天我再把负责扇扇子的打蚊子的统统招进来,倒不知你们几个要供到哪里去呢?」
这两个月来她算彻底想通顏宇靖曾告诫过自己的那些话了,若她一味只想当个温柔如水毫无架子的夫人,那么后果将绝不会是跟大家打成一片实现她梦想中的和乐融融,却有极大可能感受到什么叫做「养虎为患」。
她就是太小看以德服人与妇人之仁这二者间的差别了才会使自己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光有身份是不够的,因为她既没有培养出靠得住的亲信也没有建立起稳固的威严,这种情况就类似于空降主管,并不是出一张嘴就能得到下属的及时回应与忠诚的。
我先对你好就能换来你也对我好的推论是理想主义而非现实主义,苏煒彤不确定顏宇靖有没有料到这一切。放心把整个家直接甩到她头上的做法是不是又跟当初带她看蒙古人下场、让她独自面对钱瑞仁的骚扰时採用着同一套逻辑。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回你信了吧?
Fine,她承认英明的夫君大人永远是对的。
「二少夫人请息怒,」彩凤忙矮下身子回道:「要不今晚我再努力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