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没有压力是骗人的,光是想起这件事,我都能立刻回想起当时的心情,和郑导冷得令人发寒的目光。
我摇摇头,试图把负面的情绪甩开。老是这样想是演不好戏的,这可是最后一次,能让郑导对我改观的机会。
我收拾着东西,让自己冷静下来。忽地,我感觉到有个人正向我走近。
是邹凯吗?他在几天前杀青了,听说还马上就投入了另一齣戏的拍摄,根本是个和我半斤八两的工作狂。他来做什么?该不会是知道只剩下那场戏了,特别来帮我打气的吧?我在别人眼里已经是这么不堪一击的形象了吗……
我转身,看到的却不是想像中的那个人。
「郑导……」我囁嚅着,有些不敢置信。
他是路过吗?这个休息室只有我在,所以不会是来找人的吧?找我就更不可能了。
他没说话,也没离我太近,在差不多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样的距离,也足够让我看清他眼里的倒影了。他确确实实是在看着我。
这是我和他第一次面对面、好好地对话吧?但现在的我已不像几个月前的我,能够自信地挺直背脊,兴奋地和他说「我会努力」了。
现在的我,指尖正微微发颤,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郑导,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堆起笑脸,尝试抑下动摇的痕跡,缩短和他之间的距离。
但在我跨步前,他就说话了。
「你觉得,向媛最后一幕的时候在想什么?」
我愣住了。
向媛在想的不就一直是那些吗?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哀愁、被背叛的痛苦、忍不住再次坠入爱河的连锁诅咒,所以最终她发现自己还是孤身一人时,寂寞又悲伤地哭了。
这就是向媛,一个为爱伤神,和我完全不同的女人。
我还来不及回应,郑导便背过身。
「好好想。」
他说,留下敞开的门,离开了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