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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向晚(The habi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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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暮-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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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是人,是山,是校园,是三年,是无数试卷堆积,是没睡着夜晚的苦读,是每个独自从补习班回家的日常,都消失在视线,都模糊不清。

在宣告放假前夕,向晚找古原见了面,等和古原见面完的隔天,成绩就会发到手机简讯里。

古原剃了头发,套上帽T也不扎眼睛,只是看着有点兇。

向晚考试完果断剪成短发,风一吹再也不会挡眼睛,她问古原:「最近都还好吗?」

古原扬起笑,说:「好得不能再好。」

古原看着向晚走近,还是不自在的擼一把自己的头,挺刺手。他浅浅的笑,挤出一个酒窝:「祝你结果顺利,大展鸿图,像隻鸟自由的飞。别忘了快乐,向晚。」

向晚哑着声,连着几夜准备备审资料让她碰了风就头痛,她说:「那你呢?」

「哦对,」他乐了:「也别忘了我。」

向晚沉浸在美梦中,古原转身接了一通电话后,便跟向晚道别,说之后再见。

向晚格外开心,感觉世界在她眼里都是粉红色,在旋转,在闪耀。

二零二零年,向晚的名字出现在长安高中的榜单上,她是当年的全国状元,一夕之间她变成了报纸採访的宠儿,她拒绝了所有的採访,只为了能走在补习班的路上心安理得喝上一杯珍珠奶茶。

她几乎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祝福,其中不妨有安歌、广司、易安的。那时刚放榜,易安就已经到达南太平洋的小岛度假,得知消息的时候,传了一长串语音讯息表达她的激动,语音夹杂着海风萧萧,儘管吐着不怎么标准的国语发音,她最后还是要说:「向晚,你熬出头了!」

一个多月,A大的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是土黄色的快递件,里面厚厚一叠入学应缴交证明,向晚摩挲着那一叠缴交证明,心想,这高中三年的岁月换得了这些不到一克重量的纸张。

补习班每年都会请当年考生回去签大字报,不管是有没有补完全程,只要待过一个月都会被简讯通知。大字报隔一年就会重新掛在补习班的门口,王老师会除去上面的灰尘,拍拍大字报,喃喃自语:「现在又是一条好汉。」

这句话是安歌告诉向晚的,在那条他们五个称作树洞的那条路上,树叶婆娑,沙沙作响。

向晚得到通知书的隔天就跑去补习班,老旧的电梯依然发出唧唧的运转声,进电梯的每次都像是乘坐通去地狱的列车,一不注意就会摔下去似的。

她见到了王老师,他正给其他学生们收钱,一个、两个、三个,然后给了收据,告诉他们上课的时间,反復如此。

王老师看见了向晚,招手让她过来,连说了好多个恭喜,向晚只觉得金钱佔满了恭喜字间的填空。

向晚签上了大字报,王老师在一旁看着她,告诉向晚,她是有史以来状元的最高分,可以签在正中间。

向晚不肯,偏偏签在了最底下,和古原的名字并列。

她抬头递还签字笔,询问着:「王老师,古原来过了吗?」

王老师笑得温和,把笔丢进刚拉开的木质抽屉里:「早来过啦,记得是刚放榜那阵子,顶着平头来的,整个人憔悴的很。」

晚了。向晚乖顺的点头,和这个可能再也不会见面的王老师说再见。

「谢谢王老师,再见。」

「再见,后会有期。」

向晚走到电梯前回头看,王老师弯着挺不直的腰背,沉着肩膀盯着电脑打字,或许是在打这次的成绩单,向晚心想。

回家的路上向晚绕过去另一条街,那里天还没黑就亮起了路灯,几个刚下课的学生们成群结队,纯真忽略了路灯的温柔,映在他们的脸上。

向晚和他们擦肩而过时,一盏路灯亮了起来,她停在一间位于巷口的饮料店,此时饮料店正大排长龙,她顺着人群,排进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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