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外卖点了五杯奶茶,古原、广司、安歌、向晚都各一杯,奶茶都只点微糖去冰,易安最近迷信的很,说糖分多了塞脑子,赌血路,冰多了容易坏肠胃。
向晚近期也带保温瓶喝热开水了,尤其现在天气起起伏伏,一会热一会午后大雷雨,光是外套就掛一件在教室,真不敢乱感冒了。
易安把一杯微糖奶茶拎在向晚面前,眼睛都咪的没有缝隙,说:「这杯给古原的。你送还是我送啊?」
向晚面不改色的低下头,像是没听到方才的话语,在下一题英文阅读题圈出关键词,写上B。
「你去吧,我忙着呢,待会陈老找我有事。」
易安心里想说,你就继续扯吧,看你写得英文选择题圈的阅读题和选择题题号都没对上呢。
陈老在这一学期私底下逐一访问过每个人之后要报考的大学,要选择的科系有什么,陈老心里也已经打了预防针,现在找不到志向的学生一箩筐,所属正常情况,等毕业后再慢慢摸索也不迟,每个人生的时区都不同,转得慢,转得快,甚至不转卡当的大有人在。
只有向晚很清楚和他说,要考A大法律系。陈老当时就问过为什么,还拿向晚歷年的成绩表出来说,如果学测没失常,要去A大医学系错错有馀。
为何不当顶尖?
因为没必要,向晚这么说。
她看着,我不想屈就于别人的期望里面,我不想要当我穿上医师外袍,劳劳碌碌于奉献一生,正当我意识到必须追求我的梦时,我生命中最好的时代已经如潮水般流去。我就像乌龟,身上掛上不属于自己的壳,以为那是最温暖的家,后来才知道,壳本该属于别人,而我脱了壳就什么也不是,不是乌龟,只能瑟缩在阴湿角落,两手空空,我该拿什么去献给热泪盈框的一生。
那又为什么选法律专业?陈老又问。
因为那是我的热爱,我愿终其我所学,奉献一生。向晚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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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辰后来某天传讯息给向晚,说他已经看到完整的监视纪录,辗转得知相关人物名字,还去找顾丽谈过了。
向晚原本要入睡,一看讯息,被吓到马上坐正,靠在床头。房里昏暗,只开一扇小窗,透着幽幽路灯光线。她回覆:「顾丽说了什么?」
钟辰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桌面上资料乱成一团,身体跑了一天,体力早已透支,忍着肚子饿先给向晚传讯。
「说不用,说谢谢我的好意,还问我怎么想帮她。」
「你怎么说?」
钟辰撑着头,整间办公室没人,只有他头顶一盏小灯,小灯太亮,照得他脸色惨白,给路过的经理吓了一跳。
「我说我当初是狱警,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她说还记得,我想要重新上诉,但是光靠我一个人是不够的,需要她的同意。」
「古原那时候在场,摆了一个小桌子再算题,一听到这里就拉窗帘离开了,顾丽张着眼睛还是跟我说不用。其实一看就能知道,顾丽病得很重,几乎坐不起来,是靠古原扶起来的,她的手不断颤抖,恐怕连医院都放弃了,都只给顾丽输液,垂一口气吊着。」
向晚抱着被子,把自己捲成一团。钟辰光是闭起眼睛就是那天顾丽的影子:「顾丽最后和我说,她现在也没办法当我作证,她已经看不到了,是个瞎子,瞎子还作什么证呢。」
「古原刚好拉开窗帘回来,可能听到这句话了,催我赶快离开。」
钟辰摊开手掌,手上的生命线贯穿整个手掌,算命师和他说他是个粗命之人,可以活很久,但是顾丽对他说完之后,有那么一瞬间,他顿时像失去目标的苍蝇,生命彷彿没有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