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她还是把何砚赶走了。
韩夏不知道这么做她会不会后悔,可她依然相信,这样做才是对他好的。
回到公司,她把自己丢进工作里,在无数个会议与公文间庸庸碌碌,直到把所有能开的会、能批的公文、能做的事都做完,手边空的连一份资料夹都没有,她才终于停下。
不过凌晨一点,她却没有事情可做了。
原以为明天週六需要进公司加班的,现在也不用了。
她只好回家。
已经暗了霓虹的城市,已经少了人烟的街道,她刻意把车开得很慢,想利用这种方式把时间消磨大半。
接近两点时,她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洪于晴也在客房睡下。
她上了楼,进了房,冲了澡,吹乾了头发,然后躺上床,却睁着眼不睡。
像没有灵魂的空壳。
她觉得她好像把什么东西弄丢了,心里空了一大块,快要窒息了。
她觉得好冷。
她把自己蜷缩,像初生的婴儿,紧紧抱着自己,却还是温暖不了失温的胸膛,然后不晓得过了多久,有什么自眼角滑落,烫过她脸颊,最后打湿了手臂。
韩夏紧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任凭眼眶被湿热灼伤。
她动了动身子,拉开床边矮柜的抽屉,从最深处拿出了那只白色相框,相片上是那年盛夏海边的夕阳,还有牵着她手笑得灿烂的少年。
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她放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一次,她是真的失去他了。
#
清晨,光亮穿透幕帘晒入房内,韩夏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把相框重新藏回抽屉深处。
她进浴室梳洗,冲淡疲惫,又下楼拿了冰块消肿双眼,然后回房里更衣,最后才去孩子的房间把丫头叫醒。
「嗯⋯⋯妈咪?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韩以芮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揉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是母亲来叫自己起床,立刻伸手讨抱。
「不用,妈妈今天不忙,可以陪你参加运动会。」韩夏抱着她,垂首吻了吻她的额。「你赶紧起床刷牙,把衣服换好,妈妈给你烤几片吐司,今天想吃什么口味的?」
「巧克力。」丫头甜甜一笑,又补充:「要涂两层。」
「太甜了,不可以。」韩夏轻笑着否决她的提议,「快去刷牙,妈妈先下楼。」
「好。」小妮子听话地下床,走进了浴室。
韩夏下楼,洪于晴正巧从客房里出来,见到她反倒讶异。「你昨晚有回来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来都晚了,你早睡了。」
语落,韩夏进了厨房,先是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出来,道了半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接着又拿了两片吐司放进土司机里烤。
洪于晴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心里更惊讶了,「今天不用进公司?」
「嗯。芮芮今天运动会,我陪她去。」韩夏应声,从橱柜里拿出巧克力酱,又再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才找到抹刀。
「你要陪丫头去?你不是知道何砚也会去吗?」洪于晴整个人都醒了,也不管蓬头垢面,直接凑到韩夏身边,用着气音问:「跟他还有丫头待一整天,你不怕自己露馅?」
「他不会来了。」
微波炉加热完毕,韩夏取出牛奶放上餐桌,又折回中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