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吗?」我注意到他歪了下头,就跟真人无异。
「是,还有,我很善变喔。」我轻轻牵起嘴角,忽然觉得向自己以外的人承认弱点似乎也不难。
「我知道,关于你的一切我都瞭若指掌。」
我看着他抿了下嘴唇,没有回覆这句话,我没有想要听他描述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也一清二楚,没有往下说。
「你可以坐在那里!很舒服。」我指了下床边的莫兰迪米白色麂皮沙发,我经常在那儿窝上一整天,抱着我的日记本,剖开自我,透过巨量的盐巴。
我想把我喜欢的一切都分享给他,我感受过的美好少而珍。
「这里很舒服,谢谢你。」男孩漾开了笑,就像拿到糖果的小天使。
「怎么不叫我主人了?」我敏感地发现了不同。
「你没有想当主人啊,就像你希望我不是机器人一样。」他的声音是有重量的,我听到耳膜内传来馀音,鼓点的节奏恰巧能打出一点疼痛,但还不到椎心刺骨。
他的直接带来了痛。
我却喜欢。
如果迟早都要面对的话,直接很好。
双方一起直视问题,不管有没有打算解决、能否解决,至少可以省去一些猜忌间的疲惫不堪以及身心消磨,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想问你一件事,」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隐隐颤抖,「你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吗?」
男孩摇了摇头,空落的沙漠依旧荒芜,长出的一点粉色花瓣迅速又淹在了沙尘之下,沙粒漫天飞扬。
我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拒绝看他。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怕他没有表情。
「对不起。」
他的声音还是震进来了。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知道答案,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