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哥哥这么早就过来,亥儿校考的如何了?”
见到政哥哥归来,白桃嗷呜一声就掂起脚尖扑在他身上,显然他亲自参与下场比试,身上有股土腥味道还有兵器的锈味。
以及一股——
阳刚浑厚,充满男人魅力的汗渍味。
小狐狸朝着他全身上下嗅了个遍:“唔,没有别的母狐狸近身,不错不错。”
他敲了下她脑袋。
白桃傻笑不停,索性这里没人,拿八条尾巴挡住自己桃面,一口咬住尾巴尖尖,婉转勾勾的瞧他。
嬴政挑了她一眼。
后坐下。
利落的黑色胡服都遮挡不住全身紧实有力的肌肉,细长黑眸蕴藏着锐利瞧着越发不遮掩的小妖精,将手上的护腕左右摘下。
小妖精翘着尾巴去给他端水,“政哥哥,喝水。”
男人接了,白桃顺势软软的躺在他怀里,双螺髻扬起,“好嘛好嘛,怎么了,快说说,亥儿没有受伤吧。”
“没有。”
“那他怎么没有一起跟来?”
白桃唧唧歪歪,扭头去瞧外面,“寻常他准是要过来黏着我的。”
“关心则乱,为人父母该是要计之长远。”
他不轻不重的揉着她的手,“亥儿大了,他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做父母的,管教不过。朕给他寻了个老师,李斯。”
“李斯?”
“李斯师从荀子,教他**王之术,治国之道,统御天下最好不过。”
“好叭。”
白桃承在他的掌中,像是朵娇,嬴政瞧见如瀑的秀丝黏着她饱满的唇畔,便将其拨开。
她甩了甩脑袋干脆又露出两个狐狸耳朵,听到外头动静抖了抖,“政哥哥,我好似听到亥儿的声音了。”
“他若来,太监宫女自会通报。”
“不是。”
白桃继续朝外边望,树叶洋洋洒洒,细细的雨丝砸下,鼻尖满是湿润冰凉的味道,“政哥哥,亥儿真的来了,下雨了,他在外头喊我这个母后呢。”
“殿门没人。”
“我真的听着了,政哥哥,我耳朵可灵可.”
白桃扭头就瞧见嬴政双唇紧绷似锐利的薄刃,耳朵瞬间失落的耷拉下来,她埋进嬴政的胸膛,此刻也明白了不可说的苦衷,“我一定是听错了。”
“为什么本殿下不能进去!我要找母后,找死!你们谁敢拦我。”
小胡亥在外头咬着牙,宛若一只断了尾巴的小兽,拖着舔砥不能的伤痛,在雨中急于寻找安心的归处。
蕊儿站在殿门口给他撑着伞,叹息一声低低道,“皇上在里面。”
“.”
胡亥溺水似的颤抖了一下,暗淡着眸子,终于拖着满身伤痕走了回去。
“轰隆——”
“哗啦啦——哗啦啦——”
苍天巨树经历了几夜的夏雨,变显得浓墨般的苍翠,碧叶风摇,就是如涛如海的绿色写意。
白桃跪坐树下拿起毛笔写字。
一笔一祈祷。
她将写好的红布条束绑上铜铃,摇着脆脆叮当声将其挂在树枝上,其中不乏有“政哥哥长命百岁”
“政哥哥安康顺遂”“政哥哥福寿双全”“政哥哥吉祥止止”
“政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夫君。”
阿兄的则是“阿兄最厉害”“阿兄最俊俏”“阿兄最美”“阿兄万事大吉”“阿兄莫要忘了小家伙”
“阿兄万事如意”“阿兄平安归来”
胡亥的则是“崽崽别和你爹犟”“崽崽吃嘛嘛香”“崽崽最乖”“崽崽百福俱至”
“崽崽聪敏可爱。”“最好的崽崽。”
燕南在旁仰头看她写的东西,问道:“你有家,政哥哥是皇帝,崽崽是小殿下,那阿兄又是谁?他也住在你家吗?”
“我阿兄不在这里。”
白桃随口敷衍,在系另一个布铃的时候,瞥眼就瞧见燕南的侧脸,风抚起他满头银丝垂腰,清秀的脖颈线顺滑至那分明的指尖。
再细看时。
他那张脸却不是阿兄那般不近人情的冰冷。
她恍然如梦,指尖停顿许久。
燕南步步走到那树枝下,摇动着布铃说道,“阿兄没有在你身边,就是不完整的家,你一定很难过吧。”
“叮当——”“叮当——”“叮当——”
摇的那个布铃写的正是“阿兄平安归来”
铃铛声像是某种呼唤。
燕南摇完,双手合十低头祈祷:“阿兄平安归来。”
他身上有种浩瀚且柔和的空灵之气,是清风里,是柔波中,是翠鸟飞过落下的那片羽毛。
白桃微愣,问道,“你也要祈点什么吗?”
“燕南想能永远有个家。”
“那就让燕南永远有个家。”
她松了手下树枝跳下,也站在树下和他一起祈祷,羽衣飘舞,唇绽樱颗的狐妖在树下闭目时浑身笼罩着薄薄的圣光。
竟隐约有趋与神明的神性。
撑天巨树盖那绿色的莽荒也发出了动静,无风起浪般,树叶扑簌簌摇晃不停。
“啊——呜——”
吟长悠远的哈欠。
红发妖颜的山鬼披着凌乱的衣袍,咧着张能吃人的红唇,从里面爬起还带着睡颜,道:“听听,大声点,让本山鬼听仔细,下面的,一个个都许了什么愿望?”
说着,他就势蹲撑在树盖上,啧啧说道:“找颗树干什么,找山鬼爷爷我啊,祈福福致,禳患患除,拿命抵命,拿寿换财,诚心则灵啊,诚心则灵啊。”
他的到来。
小狐狸并不感到惊讶,只是拿起旁边的红布条,顺势问:“你有没有想祈祷的?”
“哎呦,都朝我祈祷,本山鬼朝谁祈祷啊,小狐狸家家的,见面要懂礼貌,快喊本山鬼叫哥哥,你不喊一声哥哥,本山鬼在这蹲着都不得劲,”
山鬼挑着嘴唇,邪气的看着她一眼,又瞧着树下疑惑瞧着他的燕南,“这娃娃是谁?”
燕南也问道:“你为什么长在树上,莫非你是从鸟蛋里孵出来的吗?”
“.”
“为什么刚孵出来你就有那么多鸟毛?”
“.”
山鬼噎住,转了转眼珠子,又不好反驳,实在是憋的胃疼。
下方的小狐狸崽崽也不搭腔解释解释,光顾着在那里收拾笔墨了,做出一副没看见过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