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依旧忙的昏天黑地。
等到稻子全弄各家去,再晒两三个太阳,这就能收仓。
李秋岁家这一季的稻谷用不着收仓,县衙来了许多人许多辆马车,帮忙过完称,装上马车,这就要拉走了。
蒋县令已经给京城递了折子,详细说了这边的情况,自然也给李三祝一家请功了,这也算是为了他自己变相邀功。
真就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蒋县令头上,面上再是风轻云淡满不在乎,可看他一趟趟往李家村跑的那劲头吧!
如此,倒也不怕县衙昧了粮食。
这之后又和姓方的公子打过几回照面,人家朝她点头,李秋岁也点点头错身过去了。
这对主仆在李家村住了这么些日子,村里人都知道了,姓方的公子全名方启,京城来的,其他,人家不说,乡下人也无处打听。
方启也要走,松义松原两小厮收拾差不多了,去跟李老爷夫妇辞行打声招呼,这就准备能打道回府。
李秋岁正巧遇上主仆三人,点点头径直走人。
“公子,这位李姑娘怎么回事?怎么不搭理人了呢?我记得一开始不这样呀!”
开始见了他们,远远就打招呼,答应帮她们背筐子,他转眼给忘了。不是公子提醒,大热天的,不知道人家还要等多久。等见了面,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还给他们挑了大石榴,甚至还想留他们公子在家里吃饭,可惜县城还有事,他先离开了,不然真得当面好声谢谢人家。
松原看李秋岁走远,忍不住小声嘀嘀咕咕。
松义私心里不希望公子和这种人多接触,“你管人家呢?不相干的人,管那么些干啥?”
他隔天调查了李三祝一家,李秋岁的情况没人比他更清楚,年纪不大,心眼忒多。
“松义,回县城以后,你回京城吧,手里边儿的事儿先交给松原。”
松义后知后觉公子不高兴他这般说话,知道辩解无用,忙垂头道:“小的失言了,回京城就去领罚。”
方启走了,跟着装粮食的马车一道走的。
要说这阵子,人家为啥不搭理李秋岁,主要是人家看出李三祝一家不寻常。
有身份人的通病,得把这家人的底细摸透。
就连玉果缘帮忙守山的刘冲养的大黄生了几个崽子都查个底掉才放心。
李秋岁在府城跟郑郭两家的渊源瞒不住有心人,她在郑家那会儿除了回李家村几乎不出门,人家不至于调查的事无巨细,可该知道的都能知道。
比如她师傅是杨神医,从几岁开始就和济民堂合伙折腾药丸子。
就问京城有点能耐的官家和勋贵,谁家没买过天价的那种药丸子?
效果好见效快,只是一方面,主要它极为方便。
就拿最常见的伤风热症来说,先请大夫上门诊脉,开方子抓药,再回来熬煮。满院子的味儿不说,大户人家奴仆众多,也用不着他们亲自上手,就是那大半碗的苦药汤子,真得闭气才能一口喝下去。
药丸子则不同,表皮一层甚至甜滋滋的,给家里备两颗,身上不舒服了,一点小症候,甚至不用专程请大夫,吃一颗,丝毫不影响食欲,要不了两三日,准能好七七八八了。
东西好,价格自然也很好很贵。
方启不奇怪李家这丫头三两句不离银钱,不说她家的玉果缘,一颗平安果,在京城都卖上一两银子了,就是她手里攥了那么些药丸子的方剂,随便拿一张出去,都能被杏林人士当成传家秘方珍藏。
济民堂模仿,弄出的那些,也就表象类似。
京城有传言,药丸子出自那位传闻中的杨神医之手,之所以说是传闻中,就是这位老神医天南地北的跑,想找着人影可太不容易了。
谁还敢打药丸子的主意,不怕得罪神医么,人家还有弟子在太医院任职。
也就是蒋县令来临山县任职,因着玉果缘的名声,方启起了兴致,邀了关系不差的同伴一道过来。
正值入秋时节,果子刚巧上市,总要去瞧一眼闻名已久御果园的真实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