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太太呢,她们家住在里村里边儿,没机会接触李秋岁,听李三柱家的小闺女帮自家儿子说话,心里一喜,忙就止了哭声。
两个老太太这边安静了,厅堂里就只能听见李秋岁说话。
看爹娘兄姐都看过来,李秋岁微微一笑,接着往下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大牛叔跟那什么贾铁都有自己的道理!可,跟咱说没用啊,咱又不是县太爷!我看这样,大牛叔直接去县衙告状好了,左右我是没看到我大牛叔手里拿着家伙,就是进了我家门,跟我们兄妹说话也是客客气气。我给的那两个银锭子,我大牛叔从头到尾也没沾手!”
又转头去问马老太太,“马奶奶,大牛叔有没有对你家马大伯动手?就是马爷爷,他有没有去推搡?您可得想好了再说,县太爷那边指定要传咱们去问话的。”
马老太太老眼珠子直转,一时之间没有意会李秋岁到底是啥意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
李秋岁可有耐心了,面上依旧挂着笑说:“您可得实话实说,到了公堂说假话,也要被关进大牢的。”
马老太太一个机灵,从头到尾把事情想了一遍,试探着道:“没,大牛没动手,从头到尾大牛都没动手,就是我家的物件儿……他也没动手糟蹋。”
李秋岁笑的露出了才长出半颗的大门牙,一拍手说:“这样看来,我大牛叔说的……似乎才是真话了?可要是我爹去县衙报案,贾铁死咬着我大牛叔不放,咱们的证词似乎作用不大……这要是我大牛叔去县衙报案的话……咱们就都是证人呀!”
要说开始没人明白这丫头的用意,这会就都明白了。
先说范里正,他这会儿怔怔的看着李秋岁。人家没拉扯范氏家族,又放过了自家亲侄子,目的和要求也说的明明白白了。看看人家一口一个我大牛叔,就跟他范大牛改姓李了似的,自家还只有感激的份,能说半个不吗?
李广平呢,目光一瞬不移注视着笑意盈盈的小姑娘。范大牛会去县衙告状吗?肯定会去!没看见李三祝先前的态度吗?他敢不去?贾铁一行人铁定是要进大牢了,外头还有他们的家人族人呢,没看见范里正拼了命的捞范大牛,为的什么?不就是家族名声,后辈的前程嘛!心疼兄嫂,或许也心疼,可跟家族比起来也要靠后。被抓的这些劫匪,哪一个是野生野长的,他们的家人族人记恨谁啊,有范大牛这个事头子,总不至于记恨李三祝这个苦主吧!
李广茂觉得小孙女被郑家人教的太好了,看看这做事说话多有礼,要他说事情就该这么办,他前头虽然对范里正有了点怒意,可范大牛到底是范里正兄嫂唯一的儿子。
人之常情!都是人之常情啊!
李广茂不停的感叹。
李三祝和柳氏最清楚自家小闺女的德行,这丫头肯吃亏才怪嘞!也不知道郑家这两年怎么教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多心眼子,弯弯绕!要不他们是李广茂的儿子儿媳妇了,都认为是郑家人影响的自家孩子。
至于李家村众人,都觉得李秋岁说得有道理,事情就该这么办,他们李家村怎么会出现这么坏的人呢,肯定是被逼迫的呀!李三祝这小闺女多好的,处处替别人着想,看看他范大牛都干了啥事儿,人家是一点没记恨不说,还一口一个我大牛叔的,搁他们谁身上,能这般不计前嫌,还顺带帮忙出主意想法子?
当事人范大牛听说不用蹲大牢,也不用被赶出族了,心里着实大松了一口气,人家一口一个大牛叔,都把他叫的不好意思,这会还想卖李秋岁一个好。
“我说三祝家的小侄女儿,叫岁岁是吧!我我没想……不不是……是贾铁开始没想打你家主意,隔壁村那个姓钱的二小子,你知道吧!是是他……说你家果子卖了多少多少银钱的……那小子把广平叔家的小孙女当成大恩人,我想呀,你家不是和广平叔家闹了点矛盾呢嘛……”
咳咳……
范里正使劲咳嗽,才算打断了范大牛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