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祝沉着脸,这事要搁以前啊,他还真看不出猫腻儿,可就是看出了猫腻儿,他这会儿也骑虎难下,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虽说自家人没吃亏,这么轻轻揭过,到底不甘心。可要是揪着不放,当着村人的面,难免有得理不饶人的嫌疑。
范大牛不停的叫嚣自己是被逼的,村里人又被范家老夫妻的可怜模样动了恻隐之心,劫匪头子好不容易吐出塞在嘴里的破布。
“范大牛,你个狗娘养的,不是你说李三祝家里发了大财,咱们能知道他李三祝是谁?你们都别被这龟孙子给骗了,他要是不进大牢,凭啥把咱们送进大牢!就是见了县老爷,咱们也要把他给咬出来……”
劫匪头子一开口就想扯范大牛下水,这人还真没说假话,他心里门清,像他们这种打家劫舍,没被逮着还好,真被送去衙门,三五年就要在牢里待着了。他也算看出来,范里正想保下范大牛,那么他们扯着范大牛不放,说不准真能成,大不了磕头赔罪,李三祝家里也没伤着人,那个马家,拧断了他家老大的胳膊,赔些银钱,料他们不敢把事闹大。
想到这里,劫匪头子又换了一种说辞,“就是范大牛提议到李三祝家里借些银钱,小丫头,你给的两个银锭子,咱们还给你们!马家的大兄弟,对不住了啊,你那胳膊咱们兄弟保证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咱们还有赔礼奉上,以后在这儿十里八村儿,但凡有啥子事儿,你就报我贾铁的名头!”
村里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范家夫妻也不打骂儿子了,这事儿真能成,他们儿子也没事儿了啊。
范里正心思急转,一时之间也没想说话。
李广平从始至终没有想出头的意思,心里实则极为兴奋,李广茂一家穷人乍富,不把他放眼里!现在好了吧,没他这个族长替他们家出头,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
他看戏看的高兴。
老爷子李广茂这会也反应过来了,气的手都哆嗦了,“广平,你这个族长就看着我们,看着你三祝侄子,被人欺负?”
马家老太太前头哭嚎,是被这群劫匪气的很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她不由在心底琢磨开了,又是没什么见识的老太太,下意识不想得罪范里正得罪这帮子劫匪。
回头想想,不过是出一口气,自家又能得什么好。
说到底,这事还是奔着李三祝家去的。
马老太太这会也不哭闹了,不由看了李秋岁一眼。
这还威胁利诱上了!
李三祝差点被气笑,拦住想说话的李长安,“……是非曲直,到了衙门,自然有县老爷评判。”
指了劫匪头子道:“贾铁是吧,我不管你们的道理,你们拿着家伙闯到我家是事实,拿了我家的银子也是事实,我家还有种果树的秘技。按照本朝律法,打家劫舍不够县老爷判你们死刑,就单单窥探秘技这条,今日就是把你们打死,到了县衙我家也占理!”
家里有孩子想走科举,又有李秋岁去郑家一码子事,他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没能耐给孩子添助力,多知道一些,总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这两年,李三祝就拿着律法学认字了,如今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