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诗佳拨开谢春故的手,自己擦了擦眼泪。
谢春故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他坐起身,又倒了杯酒,正想一口乾。
「别再喝了⋯⋯」旁边传来鼻音,娇气满满。
谢春故转头疑惑看她。
「我说,别再喝了。」说完郑诗佳抢了他的酒杯。
自己乾了下去。
想当然尔,自然是被威士忌那又呛、又辣的口感给呛到,毕竟是第一次喝,哪懂的品嚐。
郑诗佳咳嗽咳了好久,一旁谢春故只是看着她,一如往常的眼神,彷彿刚才的曖昧只是一场梦幻的错觉。
这想法让郑诗佳洩气,她寧愿⋯⋯就这样错下去。
「咳⋯⋯」
郑诗佳茫然看他,看到他正经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带着点尷尬,他手握拳抵着脸,眼睛乱飘,就是不看自己。
彷彿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下一秒⋯⋯
「我说出来了吗⋯⋯?」郑诗佳迟疑地问。
而眼前人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郑诗佳默默捂脸,不过这就像鸵鸟遇事只会鑽地,遮掩不了事实,她没被遮住的耳朵发烫烧红,从耳根、连脖子、沿着脊线蔓延。
整个人像一隻被烤熟的虾子。
*
之后因为谢先生临时要出差一个礼拜,所以这件事就被遗忘,刻意留在那瓶喝的剩下两口的威士忌里,后来郑诗佳又喝了一口。
她试着慢慢喝,她形容不出那个感觉,鼻子,口腔,不同的感觉使这一口酒给了大脑复杂的资讯量,后来她再醒来,自己已经躺在房间里了。
每当我回想起那天夜晚,彷彿就像漂浮在空中,飘飘然,好像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明白先生对我的苦心,虽然明白,但我还是伤心了好久。一个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所以当我陡然被叫醒,就像失去了灵魂,只剩下空虚的躯壳。
「行尸走肉。」郑诗佳喃喃自语。
一个人,拥有自我,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谢先生之于我,就像海葵之于小丑鱼,我依附着他生存,却没有为他做我能做的事。
于是我想通了,他要是知道,我后来妥协还是为了他,大概会生气地好几天不回家吧。
写下最后一句,郑诗佳写上日期。
2022年12月23日。
「该回家了啊⋯⋯」
她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给小纪。
同一时间,国内现在是半夜三点,谢春故在书房里的沙发上看着公司资料。
一旁原木圆桌放着凉掉的咖啡。
两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少女变成女人,也可以让谢春故的头发变成及肩。
依旧是棕色,只不过现在被绑起来,本来稍微凌厉的面相,被微长的发丝柔和,只不过谢春故气场倒是比以往更收敛了。
怎么说呢,就像是趴在岩石上休息的狮子吧。
当他收起了爪子,不是没有攻击性,而是等着猎物放下防备,再一举猎杀。
他抬起头,扶一下眼镜,喝了一口身边的咖啡。
*
过了一天,机场大厅。
郑诗佳穿着休间,黑色衬衫配白色软皮牛仔裤,脚踩白色运动鞋,一头黑长直,在加拿大长年低温的地区居住,很少晒到太阳,郑诗佳的肤色越加雪白。
像是天上落下的霜雪,在森林深处的雪精灵。
她左看右看,没在接机等候区看到眼熟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