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酷拉皮卡放下刀,他抬头问。
「渡鸦又晚回家了。」妲利抱怨着,她歪着头自言自语:「最近老这样,是不是太久没训练了。」
「我以为你是放养派的。」
「基本是,不过太久不练渡鸦会不高兴,训练对牠来说有点像玩耍。」妲利随意的用围裙擦乾双手,嘟囔着不切实际的话:「早知道鸟这么不受控制,当初不如养个更有灵性的。你有认识谁养幻兽的吗?」
「我确实知道几个跟动物合作的同业。」酷拉皮卡的平静的眼中溅起涟漪,他不着痕跡的继续说:「也有专注研究未知生物的幻兽猎人,但幻兽不好驾驭,恐怕不会有人把牠们当成宠物的。」
「是吗?真遗憾。」妲利轻描淡写的表示,不过她话中有话。
酷拉皮卡有一个已故的同事是训狗的高手,动物的话题让他想起了史库瓦拉,若有似无的惋惜自琥珀色的双眼沁出。
他不多话,但他自以为不带感情的眼神却时常倾诉。时而闪亮、时而忧愁,精确无误的映照出他高洁的灵魂。
在妲利看来,酷拉皮卡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
因为使用过灵魂探查,所以妲利知道发生过的事。虽然有点卑鄙,但她很享受藉由话语和眼神来确认酷拉皮卡对人、事、物的想法。话语可以避重就轻,瞳中的故事仍然一目了然。
比起能力的快捷方便,她更加愿意用正常的方式来了解他。
就在妲利沉醉在自己的一厢情愿时,窗户的玻璃发出阵阵叩叩,是渡鸦回来了。
「呱!呱!」
妲利和酷拉皮卡双双停下动作,仰首看向站在窗外的黑鸟。
「你还知道要回家啊?」妲利瞪着用嘴猛敲玻璃的渡鸦说。
黑鸟彷彿抗议似的加快了敲玻璃的速率。
妲利一边碎念,一边打开窗户让渡鸦进屋,渡鸦也不是省油的灯,嘎嘎地回嘴着。过程中人鸟还一来一往的互不相让,像是两个斗嘴的损友那样,看得酷拉皮卡目瞪口呆。
「虽然与动物亲近的猎人不少,但能和鸟吵成这样的你还是第一个。」
「渡鸦这么难搞,这不很正常吗?」
妲利把还在手臂上跳跳叫的渡鸦拋向桌上的站台,渡鸦没控制好速度,差点用嘴着陆。牠气哄哄的转身就往妲利头上跳,给了她一记小鸟头槌,后者则怪叫了一声。
目睹这场大战的酷拉皮卡愕然,他缓了缓才说:「我想……你跟渡鸦应该是特例。」
「怎么说?」
「我多少能感觉到动物的情绪,但我没办法和动物对话。」
「对话?我可不会说鸟语。」妲利觉得酷拉皮卡的说法很好笑,她还真希望渡鸦是能讲道理的鸟。「也许是因为我们熟悉彼此,所以能大概猜出来牠的想法。」
「默契吗?」
「也许吧?」
妲利自己也不太确定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看晚饭前还有点时间便询问酷拉皮卡要不要看看训练渡鸦的方式。用看的是最直接的。
酷拉皮卡欣然答应,他对训鸟好像十分好奇,也许是猎人的职业病吧。
「那么开始囉!注意看渡鸦的眼睛。」语毕,妲利对渡鸦吹了一声口哨。
霎时,渡鸦气愤的眼神变得锐利,牠随着口令飞向妲利张开的手,不偏不倚地停在她的虎口之处。
「做得好。」妲利称讚渡鸦。她从口袋拿出食物来奖励渡鸦,并转头面向酷拉皮卡说:「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
「你要试试看吗?」
酷拉皮卡还没回答,妲利便把渡鸦放在他平举的手臂上。
渡鸦瞅了他一眼,但很快就把注意力转回妲利身上。
「来!」妲利一开口,渡鸦就往她手上飞,再一个指令,渡鸦又飞回酷拉皮卡身上。
黑鸟就这样在他们之间飞来飞去,几次来回后,妲利改让酷拉皮卡下指令。
酷拉皮卡呼唤渡鸦,但这次黑鸟停了停片刻才动身。
「看出来了吗?」
「牠有点犹豫。」
「再试一次。」
酷拉皮卡照妲利说的做了。
这次渡鸦分毫不差的完成了指令,但牠似乎不如刚开始训练时那样从容,黑漆漆的眼睛里彷彿闪着光。
酷拉皮卡察觉到些微的不协调,他说:「牠似乎变得急躁了。」
「正确,不愧是职业猎人!那为什么渡鸦会急躁呢?」
「因为牠不习惯我?」
「不对喔。」妲利最后一次把渡鸦招回来,并且给了牠一整颗橡实。「答案在牠的眼睛里。」
酷拉皮卡对妲利抽象的答案有些无所适从,他仔仔细细的将渡鸦的眼睛检查一遍才问:「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妲利搓了搓渡鸦头上丝绒般的羽毛,说:「情绪转变有可能是累了、腻了、不爽了,也有可能是不喜欢你而已。鸟类的沟通常常始于眼神,想办法读懂牠们则是训练师的工作,久了便自然知道,这大概就是你所谓的默契了。」
「极致细微的观察吗?」
妲利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说:「其实不难,谁都能做得到的。」
「不,注重细节不是谁都有的才能,也难怪我藏在衣服夹层的身分证明都能被你找出来,看来藏得还不够好。」酷拉皮卡将妲利所演示的技巧用来解释他们的相遇过程。
「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啦!」
妲利极力辩解,其实隐藏的夹层也是靠她的能力才知道的,而且那只是遮掩能力的藉口。
她将渡鸦放回站台上,心虚的道歉:「未经同意就翻你证件是我不对。」
「你这么做是对的,独居女性是该小心点。」
「对不起……」
「无须自责,你只是在保护自己。」酷拉皮卡还是一脸正经,他真挚的对妲利说:「有能力却不滥用,能遇见你这样的人,我才是该庆幸的那个。」
抿嘴一笑,酷拉皮卡直勾勾的望着妲利,那目光里有层厚实的温暖……是信任。
妲利瞬间无地自容。
颤抖着,少女不由自主的揪住遮覆着胸口的围裙,她的心似乎跳不动了。喜悦、罪过、衝动,多重的情感哽住了她的咽喉,叫她不得动弹。
酷拉皮卡,他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窟卢塔族人的眼睛都有魔法?
比起夜幕低垂下的鲜艳赤红,这双看似毫不起眼的茶色眼眸胜过无数的宝石,比什么都耀眼。它们散发出和煦的光芒,温柔的包覆了她。
滴答、滴答,少女好像听见了滴水声。
一定是她正在融化的心。
「酷拉皮卡,你真是个危险的男人。」良久,妲利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什么……?」酷拉皮卡摸不着头绪,但各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无可否认。
「没什么,渡鸦该饿了,我们吃饭吧!」
看着歪头的少年,少女从容的笑了。
少年点点头。他们放下话题,回到日常生活中。
尔后,妲利偷偷摸了摸她发麻的后颈。
才怪,她……才不从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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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身体有巨变,导致我很难像之前一样每天写作。更新速度变慢了真是不好意思。
我没有生病,请不要担心。
血色大丽花默默的也只剩下三章了,我接下来应该会花点时间编辑,然后一口气完结它。
请再给我一点时间,真是非常的对不起。
Hanas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