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净恩整夜都辗转难眠,因为心底的声音一直告诉她,别再去探究真相。不值得,也不需要,因为早就来不及了,她也不在乎真相究竟为何。
乔净恩反覆的质问,这难道就是她想要的结局?她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吗?
对方不假思索,没有任何一点犹豫的回答:「是。」
人性实在太过于丑陋,逼迫她不得不去妥协,只去看自己所认为最正确的那一面。是真是假都无妨,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活得究竟有多卑微。
「净恩,还记得你在我桌子底下看见的红色布偶吗?」对方顿了会儿,才接续说道:「它原本该是白色的,是我把它染成暗红色。没为什么,只想某个人记得我,记得我是有多痛苦地等她回来,却始终等不到。」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很傻,只不过是不被自己的母亲在乎,为什么要赔上自己的生命。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不能单看一个面向,就去妄下定论,没有一个人是当事者,所以不能感同身受,只能够凭藉着「看起来」来去作判别。
那些擅于偽装,隐藏的情绪的人,其实比任何人都还脆弱。因为他们太过别人着想,并且知道,不是每一个脾气,都能够被接受,如果说,懂得哭闹的孩子就有糖吃,那他们寧可捨弃乖巧,也好过不被人在乎。
乔净恩单手拖着腮,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位子,看着外头逐渐凋零的花,一朵朵摇摇欲坠。正垂死挣扎着,不晓得图什么,是图一个让人记得的机会吗?
手指轻抚过左手腕,直至今日,乔净恩才发现,手腕上有着许多深浅不一的伤口。每一个伤疤都是无声的吶喊,喊着世界的不公,凭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
她的痛苦曾经试着说出口,却因为不被人在乎,所以逐渐被遗忘在世界的角落。
乔净恩厌倦事情为什么总不能两全其美,一定得有个人牺牲,去成全别人的幸福。那些活该被牺牲的,难道就没有资格获得所嚮往的爱吗?
实在想不透,要自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亲眼看着别人哭泣,却见死不救。
「净恩。」轻声细柔的叫唤,拉回了乔净恩的思绪。
乔净恩抬眸,对上了祁慕晴若有所思的神情,「怎么了?」
「你上个周末和尉迟云去了知足育幼院?」祁慕晴的口气不像询问,而是质问。
乔净恩愣地点头,才想起那时去没见着祁慕晴,可上一份记忆她也是有去的。好像很多事,随着事态的不同,记忆也会受连锁效应的更动,同一件事在每个时空下,都有着不尽相同的发展。
乔净恩已经不晓得哪个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你和小云现在到底是什么关係?」
乔净恩不明所以的偏了头,她不明白,自己和尉迟云是做了什么见不得的事吗?为什么要在这,像个犯人一样的逼问?她不喜欢祁慕晴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
「没什么关係。」乔净恩没多上心,随意回应。
确切点来说,是能有什么关係,想要也不能。
「那为什么他会带你回育幼院?」祁慕晴急了,话语听上去有些高亢,两人像是在争执,「你难道不知道,知足育幼院有个传统,就是当里头的孩子遇上了真心喜欢的人,就一定一定要带回去给院长看吗?」
闻言,世界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脑子乱哄哄的作响,吵杂极了。
回忆如同排山倒海般的涌上心头,乔净恩依稀记得,院长曾同她说过相似的话。原来,当时院长就有在暗示她,尉迟云是真心喜欢自己吗?是她太笨,还是不愿意去正视这份所谓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