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洗手台镜子碎裂的一角。
安放两支牙刷的钢杯。
Hi:)
#4
李胖和林松窝在明秀的小诊所喝酒。
诊所铁门半拉,开着电视看歌手唱跳,还有30分鐘就是新的一年,等着电视转播各地烟火。
明秀维持着一点医德,滴酒不沾,何况他清楚自己酒量奇差。
林松吧咂吧咂嚼着魷鱼,说把铁门拉下吧!大家都去狂欢了,谁会来看病。
「再等等吧,12点就关。」明秀说。
「一板一眼。」毒舌林松上线。
不理会明秀眼镜后的杀气,林松吧咂吧咂和出差的男友视讯去了,准备等等一起看外国的烟火。李胖醉得可以,把甜甜圈当作方向盘,左右转,明秀憋笑,默默拿起手机录影。
「苏千里肯定也能在某处看见烟火吧。」李胖突然说。
明秀愣住。
这群朋友嘴上不说,但打从心底相信,那个人间蒸发的臭傢伙,一定在某处带着那小孩儿流浪吧?
「会看见的。」明秀说。
叮铃铃铃,诊所的门被推响——婀娜的女人扶着紧摀肚子的男人进来。
「不好意思,他好像食物中毒了,上吐下泻,还发高烧。」
男人面色痛苦:「抱歉啊!让你看不成烟火了。」
「算了吧!我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烟花,稍纵即逝,瞬间就没了。」
明秀连忙过去搀扶病人进诊间,帮他吊点滴,开了一些肠胃药。
刚刚检查时看见那男人上身都是狰狞的疤,宛如苏千里那身伤,都在鬼门关前徘徊过。莫忘医德,他告诉自己别乱猜别人身份,别想太多。
女人转个身,包包被旁边衣架勾住,包里东西洒落一地,尤其那本村上春树的《舞!舞!舞!》特别显眼,书封都是摺痕,时常翻阅。
明秀帮女人捡起,她客气地说了谢谢,和病床上的男人说:「张三,提醒我明天得缴电话费,不然就断网了。」
五、四、三、二、一!
不只电视上一片绚烂,对面民宅屋顶也有人放烟火,窗外是烟花升空炸裂的声音。
女人凑到窗边看,五顏六色,璀璨迷人。看了一会和医生道歉:「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们,新年快乐啊。」
「没事,能凑到一块儿跨年也是缘份,新年快乐,掛号费就免了。」
终于视讯看完国外烟火的林松跑进来,说:「我们拍张照吧,传到群里,他总有一天能看见。哎呀,有病人?祝你早日康復!一起拍张照吧!」
于是他们莫名其妙地站在病床边拍照,张三硬挤出一个笑容,不知道照片是要传给谁。
新年快乐,来日方长,我们再会。
#5给老妈的一封信
妈,不知道这封信能不能到你手上,我没能写下寄件地址,估计半路就被拦截了也说不定。
昨天在森林里看见了松鼠,没能细看,我一不小心踩到树枝,他就吓得跑走,榛果都丢了!
我们在溪边烤了几条鱼,没调味盐,嚐来有腥味。
对了,鱼是我烤的。(灰把其中两条烤焦了,我来偷告状)
你的儿子还是可以下厨的哦?夸我一下吧?
听山中旅人说,明天又要开始下雨了,真讨厌啊!一下雨,我和灰的伤疤就会疼,神经在抗议。
事实上它现在就开始疼了,灰说我们比气象预报还准。
没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很好,一切都好,只是昨天梦见你啦!你气呼呼地说我就没一天让你省心,我居然有点怀念被你碎念的日子。
明天要继续前行,不知道下个地方有没有邮筒,所以我决定等等就寄出这封信。
应该带你一起旅行的,有高山、有汪洋,你会喜欢的吧!我始终遗憾没能好好带你去旅行一次。
天要黑了,就写到这。
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你的千里
#6
「我昨天在码头边看见远洋渔船的人力招募。灰,想不想去看海?」
「哥,你觉得开山车和坐船,哪个我会晕得比较厉害?」
「嗯⋯⋯要试过才会知道吧?」
灰笑了:「那就去试试看吧。」
#7
「Oeveryouthful,Oeverweeping」(我们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达摩流浪者》(TheDharmaBums)(JackKerouac,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