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一张毫无破绽的大网,有办法找到破洞吗?」
「简单!找不到破洞自己开一道口子就行!」
真不愧是张三。我大笑。
「老实说吧,不只是偷偷救那些孩子,我还想做更疯的事。」
「你要篡暴哥的位吗?我帮你!其实大部分人都觉得他太疯,都希望苏哥你早日篡位。」
「不,比那更疯。」
我在路边停下,笑着开口:「张三,我要从仙境里偷出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一週的时间是如此漫长而煎熬。
小灰说过,他没有手机,在仙境里是不允许与外界联络的,他看过太多人在他面前发疯,没有人能习惯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宛如被囚禁的奴隶。他们被当作商品对待,而不是人。
没有被卖掉或许是值得庆幸的,他听过很多台下买家的变态传言,例如施虐、杂交、性奴、人体试验、或是器官买卖⋯⋯难以想像那些被卖掉的孩子过着怎样生不如死的生活?这么一想,失去自由的痛楚似乎就减轻一些了。他便是这样一边负罪地活着、一边寻找逃走的方法。
这是一座罪恶又疯狂的监狱。
秦儿皮笑肉不笑地坐到我旁边:「苏哥,上次约会还开心吗?」
「开心死了,今天还得再约一次呢。」
「你疯了?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跟仙境的人太亲近,他们会藉由我们台下这些『买家』来逃出仙境,骗你的钱你的心,骗说要和你远走高飞,让你带他离开,可是最后都会被杀死的,完全就是仙人跳!何况仙境的眼无所不在,暗网有多可怕你还不信吗?」
「唉,我反倒希望他能骗我的心呢!」
「???」好生气喔讲不听。
「秦儿,如果仙境的人过了十二点还不回来,会发生什么事?」
「你没听说吗?你会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仙境的人不好说,或许会被抓回来当奴隶继续囚禁,但你肯定看不见太阳,应该会当场杀了你。」
「我没关係,但仙境从来没人成功逃走过?」
她稍微愣了一下,旋即又堆上笑容:「那要看你对逃走的定义是什么?有些人只是想享受逃走一天的成就感,就算抓回仙境后会被毒打一顿也无所谓。逃得了一晚,逃不过明天;逃得过一天,逃不过一星期;逃得过一年,谁知道逃不逃得过一辈子呢?」
「目前逃得最久的是?」
「我怎么会知道?」秦儿优雅又狡诈地笑:「一辈子那么长,怎么知道结局?」
镁光灯下,青年依旧乾净耀眼,像罪恶乐园中的一片净土。
「Auctioneer,我一样要买你一天的时间,价钱和上次一样吗?」
「A12,又是你。」他淡淡地说:「价格再谈。」
底下是窃窃私语,也有人开玩笑说这么上癮啊,我也想试试,肯定活很好啊,跟着要喊价——
「不,就要他。A12成交。」青年斩钉截铁地说。
秦儿看了台上的主持人、又转头看我,若有所思。她倚过来、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其实不难理解,你小时候玩过躲猫猫游戏吧?仙境是猫、你们是鼠。只是游戏范围是无限远、时限是一辈子。简单来说,只要藏起来就好,只要不被找到,就是老鼠的胜利。」
她眼里闪着暗光,有恨也有爱:「苏哥,我特别看好你,别死了啊。如果你死了,被留下来的那个人,是真的会疯掉的!」
在江湖混跡多年,本能告诉我眼前这女人很危险,城府深,表面却装得波澜不惊,上星期我还觉得她就是个有钱的贵妇而已,此刻才像是真正褪去偽装,展露心机算计的本性。
她继续说:「我再给你一个忠告吧!别相信身边任何人,所有你能想到的人,都可能是来抓你的鬼。」
「⋯⋯你到底是谁?」
「一隻彻底改头换面的老鼠。」她笑了。
老鼠吗?真巧。
我的小灰也最擅长躲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