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氏却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唐老夫人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可不管怎么说,当时我确实是切切实实怀着身孕的,如今肚子里什么也没有,要是给唐老夫人和黄夫人看出破绽,我真是百口莫辩,别说想在长房站稳脚跟,这辈子怕是连抬头的机会也没有。”她越说越气闷,咬牙切齿道,“说来说去还是要怪你,好生生的去跟老爷说什么?要不然就凭我的身子,再怀一个还不容易吗?”
相氏的乳娘本来还忍气吞声的,听她三番四次的把事情怪到自己头上来,也有些沉不住气了,“小姐,我可是一门心思为你筹谋算计,要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唐家势力单薄,遇上个什么事儿连个出主意的人也没有,我会这把年纪还跑出来任人指使点头哈腰的吗?你倒好,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还挑起我的毛病来。你要是真看我不顺眼,我明儿就去跟老爷说一声,仍回宁波养老去算了。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好歹也有个吃喝,何必在这里受人的气呢?”
相氏听得火冒三丈,肺子都要被气炸了。
这个时候撂挑子,要她一个人怎么应付眼前的局面?
她这个乳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分明就是拿定了自己这会儿离不开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威胁自己。
但凡还有一个人可用,她以为自己还会把她留到今日吗?
相氏咬牙切齿地笑了笑,不管心中怎么想,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和善赔罪的笑脸来,“你这是怎么了?人家心里正烦闷,你不但不开解,反而还和我翻起脸来,这不是让我更难受了吗?”
相氏的乳娘哼了一声,“小姐,你是喝着我的奶长大的,虽说不是亲生骨肉,但也有哺乳之恩。我是一门心思为你考虑的,但你非要跟我分心,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自然是清楚的,比亲密,我没办法跟罗秀春相提并论,不管怎么说你们俩还有个儿子,就像一根绳子似的把你们捆得越来越紧。我这根没用的废桥板,早晚也有一天会被拆掉。不过啊……”相氏的乳娘意有所指地道,“我自年轻时就抛头露面的打工做活,这辈子见的人比你见得多多了,你要是跟我耍没用的心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
相氏心中微动,不明白乳娘为什么忽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谨慎地打量着乳娘的脸色,笑着道,“瞧你说的,我能有什么心思?”
相氏的乳娘也不戳破,只是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大家各凭本事过日子,谁也别小瞧谁。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可从来都不是兔子。”
她说完,端着那晚燕窝,冲相氏道,“您心气不顺,我就不在您跟前儿碍眼了,这燕窝可是好东西,放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得赶紧趁热吃。多吃些补品才能身体好,活个百八十年的。要不然走在外面出个什么意外,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呢?您说是不是,小姐?”
难道自己的心思全被乳娘看穿了?
相氏有些惊愕,眼见着乳娘得意地冲自己挑了挑眉,端着燕窝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相氏气得差点儿把牙齿咬碎。
自己这日子是怎么了?就没一件事能让自己顺心如意的!
相氏靠在软枕上,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间连个主意也想不到了。
唐老夫人这边却没什么动作,她担心的是儿子和孙子前往徐州李家的事情。过完了正月十五,运河通船,唐崧舟立刻便书信一封送去了徐州,与李老爷商议定亲下聘的事情。
李老爷很快捎回一封信来,上面写着一切都由唐家做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