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二太太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无处发泄,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每天都盼望着闵老夫人赶紧驾鹤西去,她就彻底地没了人在上头碍手碍脚的约束。
闵老夫人在白家虽然不管事,但现如今除了她就只有北平的毅老太爷辈分最高。毅老太爷是北平白家的大家长,这几年上了年纪轻易不怎么出门,每到年节的时候也只是派了儿子过来走动,而且他膝下的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能干,把家里的生意操持得风生水起,想当年还要靠上海白家接济北平白家不知不觉中的实力已经远超,那一支的腰板也就更硬了。
按道理像儿孙嫁娶这样的家族大事,就算是碍于情面,蔡二太太也该去跟闵老夫人打声招呼求得她的同意,起码要走个过程。偏偏无论是白修睿还是蔡二太太都没将闵老夫人放在眼里,这件事儿从头到尾都没有跟她老人家提过一嘴,就算闵老夫人什么也不说,想必闵家也不会觉得太高兴。
如果白修治的婚事能请闵老夫人出面做主的话,闵家肯定会觉得三房的人知恩图报,把闵老夫人当做正经长辈敬重。如果能得到闵家的提携和帮助,那么白修治未来在上海不论是接手家业或是振兴三房,都会如虎添翼,就算二房想要算计,闵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闵老夫人对唐氏似乎本来就很有好感,当初唐氏在白家遭人陷害的时候,闵老夫人也在暗中出手相助……
这么一想,王德全顿时觉得唐氏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可欺,说不定她心里早有算计,只是面上表现出一副软弱无能的模样罢了。
扮猪吃老虎,越是这样的人越得提防小心才是。
他忍不住高看了唐氏一眼,笑着道,“夫人说得有道理,家里的大事问过闵老夫人总是没错的。”
唐氏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王德全的心里已经九曲十八弯的转了这么多心思。她点了点头,问起了白修睿和杜小姐成亲的日子。
王德全道,“我临出门前才听到的消息,睿少爷这会儿人还在重庆呢。蔡二太太对这门亲事不大满意,想必这件事儿不会定得太快,中间肯定还有得折腾。而且就算杜小姐嫁进了二房,以蔡二太太调教人的手段,只怕杜小姐的日子不会太好过。她要精明点儿会哄人高兴还好,若是稍稍木讷点儿,只怕蔡二太太会把她架在火堆上烤。”
唐氏道,“不会的,这么费尽心思娶回来的媳妇,睿哥也会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的,怎么会让媳妇受委屈呢?”
吴妈也跟着道,“我要是二太太心里也得有个算计才是,难道她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还能长生不老不成?既然早晚有老的一天,不趁着这会儿工夫和媳妇搞好关系,等将来自己老了,被架在火堆上烤的人只怕就要易主了。就算她是只凶猛的老虎,可等到老得手脚动不了,牙齿也掉光了的时候,还不是任人摆弄,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王德全很想告诉她蔡二太太那个人,最重视眼前的利益,只怕不会想得那么长远。早些年白老太爷还活着的时候,她上头还有人镇着,所以只能忍着性子安生过日子。等白老太爷仙逝白元德接手家业之后,她顿时摇身一变,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一副趾高气扬谁也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白家长房大太太的娘家姓史,娘家是山西的大户人家。早年间祖上曾出过两任知府,家境十分殷实。自从长房大老爷去世之后,史大太太便潜心修佛不理外事,蔡二太太接管内宅事务之后,她更是连门都不怎么出了。如今除了青灯古佛之外,就只有儿子是她唯一的牵挂,可惜白修衍是个病秧子,常年靠汤药吊着一条命,年纪比白修睿还要大上两岁,可到今天也没有定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