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黄梨木的匣子是当年白蓉萱的父亲白元裴送给唐氏的,手工精巧不说,上面雕刻的图案是古代的乐队班子,吹拉弹唱总共十二个人,每个人都拿着乐器,服饰样貌各不相同,连表情都活灵活现的,看着就觉得生动有趣。
这匣子非常投唐学茹的脾气,她喜欢得不得了,当天就把白修治的来信妥妥当当地收了起来。不过匣子里只装一封信,未免显得空了些,唐学茹这些天磨着大家都给她写信,把唐家人逗得哭笑不得。
唐老夫人无奈地笑道,“大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话当面都说完了,写信要说些什么呀?”
唐崇舟更是板着脸道,“把心思用到正经事情上,别总琢磨这些没用的。听说你和蓉萱最近都忙着刺绣呢?绣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完工呀?完工了赶紧去练字,虽说是女孩子,但以后管家理账也用得上,看看你姐姐学萍,那一手字工整又娟秀,算盘也打得很好,你也要好好学才行啊。”
唐学茹顿时偃旗息鼓,乖乖跟着白蓉萱绣,绝口不提写信的事情了。
两个人听着雨声一边绣孔雀一边说话,每天进展得都很慢,就这速度唐学茹还嫌快,她提醒白蓉萱道,“玉泺表姐的婚事八字还没一撇,从定亲到出阁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们慢慢地绣,总是来得及的。慢工出细活嘛,这样急匆匆地赶工,万一哪里绣错了,岂不白白浪费了咱们的心血?”
白蓉萱眯着眼睛打量她。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些天她才嚷嚷着赶紧绣完收工,然后这辈子都不拿针线了。这才过了几天,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白蓉萱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这是听舅舅说绣完了孔雀就要去练字,所以才想磨洋工的吧?”
唐学茹被戳中心事,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谁说的?我这可是一心一意地为你着想呀,毕竟是你费尽心思想出来的样子,你肯定也希望能完美地呈现出来吧?要是因为抢工就粗制滥造,那不是辜负了你的心血吗?我们还是宁可慢一点儿,也怕它绣得细致一些吧。”
白蓉萱笑了笑,觉得这样强词夺理的唐学茹居然有点儿小可爱。她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小雨,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哥哥这会儿正在忙些什么?”
唐学茹笑道,“还能忙什么,读书呢呗。治哥哥上辈子肯定和书有仇,所以这辈子要把它们统统读熟了才算完。过去他在家里的时候就像长在了书堆里一样,叫他出去都不答应,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那时候还有祖母和姑姑跟在屁股后面提醒他,他就算不乐意也没办法不答应,吃饭睡觉总算还能应时应晌。现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还不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呀?”
这恰恰也是白蓉萱最为担心的。
她听着皱起了眉头,低声道,“那你说该怎么办呀?”
“能怎么办,他离我们那么远,就算有心都使不上力气。”唐学茹叹了口气,“除非我们飞到南京去,亲眼看看他过得是什么日子,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否则也只能坐在这里干着急了。”
白蓉萱听着眼睛一亮,“你说我要是和祖母商量想去南京,她会同意吗?”
“肯定不会!”唐学茹想也没想地说道,“现在世道这么乱,治哥哥从南京回来祖母都放心,又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儿家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白蓉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闷闷不乐地低下了头。
下雪日。很开心可以吃到暖暖的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