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去寺院里修福的事情是唐老夫人提出来的,又由张太太牵的头,怎么想也想不到小十四的身上。可是以孙问对他的了解,总觉得这件事儿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他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满脸都是不解。
唐崧舟半生顺风顺水,生意上虽然时有艰难,但他素来是个心胸宽广之人,对钱财要求不高,只要能养过一家人也就够了,所以大半辈子都太平无事得过来了。如今遇上这样的事情,他为难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难道送到保安团去?
杭州城谁不知道江家和保安团的关系,保安团接手这件事儿也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江家不在乎脸面,唐家还要开门过日子呢。
可让唐崧舟息事宁人不去追责,他也咽不下这口气。江家这种败类养在世上就是祸害人的,按照祖法就该乱棍打死才是,家族中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东西,江会长居然也不管一管,满脑子都是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
和江家对上唐崧舟并不怕,不管走到哪,天底下都是讲理的地方,这件事儿说破了嘴江家也不占理,大不了他们一家子离开杭州回老家过日子去算了。唐崧舟咬了咬牙,决心已下,“把他们拘一晚上,明儿一早我亲自带他们几个去江家问一问江会长,他儿子干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出来,江家到底还有没有家教可言?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他堂堂三江商会的会长,自己的儿子都教不好,还想治理商会,可别最后忙了一溜十三招,后院再起火了。”
唐学荛听说父亲还要和江家面对面的对阵,吃惊地劝道,“父亲这是准备去和江家说理吗?您又何必和他们置气呢?这件事儿交给保安团算了,我们唐家还是不要牵扯进去了。”
唐崧舟有了决定,说话的语气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你不用再劝我了。我身为一家之主,要是连家人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家主的位置?江家都欺负上门来了,难道我们还要做缩头乌龟吗?江家势力的确不小,但这件事儿涉及到家中女眷的声誉,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息事宁人,既然江家做得出,就别怪我不客气。明儿一早我就过去,看看江会长那张嘴里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唐学荛了解父亲的性格,一旦下定什么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他索性不再多劝,而是说道,“那我明儿一早跟您一起去。”末了又补充道,“还要带上小十四那几个会功夫的小厮。”
似乎很担心唐崧舟受到唐家的欺负。
唐崧舟欣慰地笑了笑,“又不是打架,去那么多人做什么?”
“父亲不是从小就告诉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吗?”唐学荛冷静地分析道,“像江家那种人,狗急跳墙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何况那是人家的地盘,真要是撕扯起来,人少了太吃亏。”
唐崧舟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防患于未然,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孙问站在一旁,忽然出声道,“老爷,江家那几个人我会安排专人看守的,保证不会出一点儿问题。天色不早了,您明日一早还要去江家说理,这会儿就回去躺下养养精神吧,明日一早是场硬仗,您得做足了准备才行啊。”
唐崧舟叹了口气,“回去我也睡不着……”
唐学荛见父亲一脸疲惫,急忙道,“睡不着也躺着歇一歇,不然明天吵架都没有力气。”
唐崧舟刚刚又气又急,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他索性不再坚持,交代唐学荛和孙问帮着看紧家里,可不能再出其他事情了。唐学荛和孙问满口答应,他这才由严管事扶着回了房。
等他一走,唐学荛便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
孙问没想到他如此警觉,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事。他的确有话要跟唐学荛讲,这会儿便不再隐瞒,直言道,“明日一早去江家说理这件事儿只怕不妥,还需要从长计议,我担心唐老爷病急乱投医,这样直接找上门,就怕有理变成了没理,被江家反客为主对唐家不利。”
唐学荛微微变色,“其实我也觉得这样找上门去实在太被动了,江家有一堆囫囵话可以说,甚至可以趁机抹黑唐家,对蓉萱的名声也十分不利。可你刚刚也看到我父亲的样子了,就算我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
“我觉得这时候少爷应该把老夫人请回来。”孙问善意地提醒他,“她老人家的话,唐老爷还是会听的。何况她走过的桥比咱们走过的路还多,深谋远虑,肯定比我们几个想得长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