鈺算子亦是如此,他道:「折意剑是被闕鹤本人排斥出来的,你经脉滞涩,万一也像折意剑一般,遭受的痛楚可要比她厉害甚多。」
「试试吧,万一呢?解铃还须系铃人,那道伤是我刺的,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心魔缠身,所以我也得负起责任。」
我笑道:「再说这么多年的痛楚遭受的也挺多了,不怕这一次两次的。」
脚下是温热的沙砾,软软的,暖暖的,踩在上面会微微下陷。
连绵不断的沙丘一直到视线的尽头,有一轮皓洁的明月从那里缓缓升起。
空气中是干燥的夏日气息,带着角落的虫鸣声送到耳边。
我身上穿的像是曾经蜃妖送我那套衣服,但却更加繁復华丽一些。
脖颈,耳垂,双手,指尖,腰间,足腕,都带着叮叮当当的装饰品。
我抬手触向自己眉间,指下是坠子状的抹额链,头发束成一股松松的麻花辫,点缀着碎鉆。
这是闕鹤的心魔之中,顺利进来了。
而我这样的打扮……说明梦境的主人所想象的我就是这样。
布靴踩在沙砾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我猛地转身看向声源处,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闕鹤,但也不是他。
不是十九岁的闕鹤,看起来年纪要更长一些,大概二十五六的模样。
穿着剑修的圆领袍,下摆绣着青竹,外面套着一件大披,大披也是纯色的,用金线滚了边,低调又富丽。
腰间掛着诉意剑,换了把剑鞘,不是曾经那柄,现下这把是靛蓝色,装饰着明珠,有点赵渺渺的风格。
我目光落在他脸上,少年时他曾是蓬勃如青松的俊秀,现在却像深冬时的雪松,孤傲又冷漠。
青年的闕鹤束了白玉製的发冠,有几缕发丝垂在肩头。
他站在原地定定地瞧着我,目光却又好像穿过我透到别处。
我终于反应过来他这样模样为何给我一股隐隐的眼熟,我上一世时曾经见过他的设定图。
设定图是他二十六的年纪,衍宗的大师兄,十九州的名剑修,赵渺渺的道侣。
我心中一跳,不知为何后背发冷,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原着的未来?
「你又来了。」
闕鹤淡淡开口,似是有些疲累:「你要扮成她的模样到什么时候?」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无法分析理解,捏紧了法箸,没有吭声。
「……今天这样对我不理不睬,倒是有点像她了。」
青年发出一声嗤笑:「怎么,学会别的模仿法子了?」
突然间,箸上符文微微闪烁,我的衣摆无风自动,下一刻箸从我手中被击飞,远远插进沙子里。
「……你是谁?」
话音刚落,我便被人捏住了下巴,对方手上力道很大,强迫我抬起头直视他。
闕鹤满眼怀疑,又带着杀意:「那是什么?阵法?用来杀我?」
骨头不堪重负地咯吱做响,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我的下巴就要被捏碎了。
这里是他的世界,一切外来者都要接受遵守他的规则,因此我现在甚至无法挣脱他,好不容易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艰难开口道:「痛…松手,闕鹤……」
闕鹤的眼睛闪了闪,有些诧异地看着我,手上力道也松了几分,我忙挣开他后退几步,大口大口地用力呼吸。
可怕,这股杀意令我回想起梦中的那次,真是不寒而栗。
手腕上猛地便传来禁錮的力道,闕鹤捏紧了我的手腕抓起,似不可置信,又似愤怒:「你到底是谁?!」
我反问他:「你觉得我会是谁?」
对方仔细打量着我,目光裸露,似乎是想剥开这层皮好好看看里面的真偽,最后冷笑一声:「原来如此……是新的伎俩…不过,很有用。」
双唇传来刺痛感,我下意识张嘴,却被一条舌头堵住了呼痛声。
闕鹤一手扣着我的后脑勺,一手掐在我腰间,强硬又粗暴地亲吻我。
嘴皮被他咬破了,微甜的血腥味由嘴角传递到唇舌之间,被彼此的唾液稀释,然后吞咽下肚。
……???
疯了吗?!
这是在做什么!!!
「唔…!放!放开……唔唔……!!」
这种场景简直比他杀我还令人惊恐,我推搡着他胸口,努力挣扎着,却如蜉蝣撼树,对方根本纹丝不动。
鼻腔中的空气越来越稀少,我无力地锤了一下青年的肩膀,心里骂娘。
早知道就不进来了,天天重復乞巧又如何,我大不了天天过乞巧…
「是你…」
不知为何,闕鹤突然停止了亲吻,似是不可置信,小心地触碰我的脸颊,眼中如冰层破裂,涌出泪花。
「是你,寥寥…是你,是你。」
我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又笑又悔,好像失而復得了什么宝物似的。
他将我拥入怀中,脸颊贴着我的发顶:「真的是你,不是假的,也不是做梦,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