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赢了。」
目光自摔得老远的刀收回,她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虚影,嘴边缓慢浮出一抹笑意,颤抖的哑嗓细如蚊吶。
「向淮笙,我还是赢了。」
「薇依⋯⋯」
一声低低的呼唤,心里瞬间就溃不成军。
眉眼皱起,她伸手就想抱他,可他却侧身一躲,出口的话被层沙哑狠狠压着,「别浪费力气了,你碰不⋯⋯」
可话还未说完,蒋薇依早扑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攥着他身上如旧的衣衫,所有眼泪几乎都抹在了薄料上。
向淮笙双目一怔,呆滞地低下头来。
如同曾经替她包扎的情形一样,体内又是一股骤然而起的热意,可冷却之感却又旋即而来。
视线于怀中人的毛绒脑袋停滞几许,而后愣地一偏,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原先近似透明的双臂⋯⋯逐渐化为了色彩斑斕的样子。
而她自始至终都未发现向淮笙的举止,只是全然发疯地哭倒在他的怀里,滞涩的鼻息抽得难受。
「薇、薇依⋯⋯」
掌心颤歪歪地落在她的背脊,几滴冰凉的泪珠堪堪滴落肩头,出口的嗓音哽咽得像混了沙砾。
而发觉他伸手想将自己推开,蒋薇依心一急,只好使出更多劲抱住他,小嘴随着叨念:「向淮笙你不要走⋯⋯」
「不要丢下我⋯⋯」
心里一抽疼,向淮笙仰着头深呼口气,然后垂下眸来托住了她的后脑勺,缓慢地吞吐着。
「⋯⋯先给我看看你的伤。」
见他似乎了去离开之意,蒋薇依终于缓上情绪,抬眼与向淮笙四目相对几许,便被他乖乖拉着走到了沙发边。
颈子出了不少血,可伤口还是浅的,没有真正伤到血管。
她抬着头直看着向淮笙,而他则垂着眼仔仔细细地给她的刀伤涂药,神色恬然,静謐如画。
俩人相近不过咫尺,他的呼吸带着凉意打在颈口,又妥然落于裂开的皮肉,引得浑身上下瞬间就起了一片细小疙瘩。
盯着面前那双似鹿的双眼,在棉棒自肌肤表层收回之际,她还是耐不住吞了口唾沫。
「再这么看,我都要被你看穿了。」
轻着音起声,向淮笙侧过双目,慢条斯理地将药箱闔了起来。
「⋯⋯我就是怕,你会再不见了。」
心头蹭上了一股酸意,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所以才得好好记住你的样子。」
被她这么捧着脸,沉默几许,向淮笙低下了头,「⋯⋯对不起。」
「我总是答应你不会离开,却总是食言。」
听他歉疚的言语,她并未即刻应答,只是指节绷得松不下阵。
虽方才隐隐冀望着他会来,可现在他离得自己如此之近,她还是觉得一切特别不真实。
「⋯⋯身体好些了吗?」
转移了话题,她落手抚上他的胳膊,的确比先前充实了些。
「本来不太好。」顿了顿,而后想起什么,「⋯⋯青一之前和我说,你应该永远都碰不到我了。」
语落,试探性地碰了碰蒋薇依的手背,向淮笙庆幸地咧了咧嘴,眼底绽着光,「⋯⋯他骗了我呢。」
「向淮笙⋯⋯」
踌躇几秒,蒋薇依抿了抿下唇,反握住他的手腕,「如果我不想让你走的话,是不是太自私了?」
鼻腔一酸,「电影都老这么演,不让你走你就不能投胎转世,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你,特别自私。」
无奈一笑,向淮笙轻声出口:「⋯⋯薇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