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的学校的确是一所不起眼的大学,所以我没有可以拿学校出来跟你槓的资本;我很嚮往贵校的建筑系,很可惜我学识不才,没那个能力考上贵校——离开学校的我们都只是22岁的年轻人,我们可以友善的交流,没必要这样。」
觉得自己说得话过于虚偽和高尚,她脸上泛起讽刺的笑意,将自卑隐藏在笑容之下。
「我刚才或许有些举动可能让你反感或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她承认自己不如在场的人聪明,甚至还要愚笨许多,可她并不想承认自己不如他们。
然而桐希的沉默,却比杨惟瑄说的每句话都令她心酸。
眼看杨惟瑄想说什么却迟迟吐不出半个字,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还是默默低下头吃着盘里的沙拉。
陈若初抿了抿唇开口提出要去洗手间一趟,起身离开这火药味浓烈的餐桌,离开时还能听见方宇恆对杨惟瑄沉着语调,愠声道:「你有点过分了......」
「她没说错——」
张昱瑋的声音盖过方宇恆的声音。
走到洗手间陈若初并没有进去,而是待在外头的洗手台发着愣,她打开水龙头让水不停的流着。双手捧起水,让它穿过每个指缝再流进洞口。
水声无法阻止反覆出现的片段,一次又一次的,无限循环。
眼里全是她的不动声色。
选我还是选她?
生日快乐,若初。
考不上就别唸了!
我们之后住一起吧。
陈若初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妈只剩下你们了。
我决定,一辈子要赖着你!
我留下来跟妈妈。
若初......喜欢的定义是什么?
今天的月亮好美。
你是不是喜欢我?
同性恋就是神经病!
所以我们还是朋友对吗?
晚安。
生日那天他和我表白,我答应了。
陈若初,你不准给我喜欢女生啊!
原来喜欢一个人,眼泪会停不下来。
她搓揉着双手,直到没有任何血色,直到紧咬的下唇嚐出淡淡铁锈味。
直到脑海不再出现那些声音,那张始终闔上的双唇开口袒护自己。
骗过自己,让自己好受一些并没有错,她一直是这样过来的。
你是我身处宇宙的太阳,我是环绕着你的某一颗星。
我可以一直当你的太阳就像你,也一直在我的宇宙中,一颗最温暖的星。
原来最过分的人,是你。
走出来关心的不是她,是方宇恆。
「你还好吗?桐希让我出来看看你。」
那为什么她不出来?
「酒喝多了有点反胃——你们在切蛋糕了吧?」
「切完了,留了一块给你。」方宇恆沉着目光,看向她红通的双手,「他们在玩游戏,我等等再进去也可以。」
「没事,你先进去吧,我等等就回去。」
「好——桐希在等你。」
「......知道了。」
回到包厢,餐桌已经收拾乾净,她的位子摆着一块蛋糕,用罩子盖着。
方宇恆没有参加游戏,只是坐在一边看着四人玩抽鬼牌,一看见陈若初走近便起身靠了过去。
桐希没有抬起头,脸颊的红晕让陈若初在意——她不太能喝酒的。
叉子在蛋糕周围盘旋下不去,眼神一直停留在她浅笑的脸蛋,抽鬼牌的输家被罚杯,陈若初望着琥珀入口,而有些恍惚的她,还是觉得心疼。
「若初来玩呀。」坐在杨惟瑄身边的徐垣开口唤道:「方宇恆你也是,给我过来。」
相视片刻,他们往那边挪了挪椅子。
陈若初一凑近桐希下意识就靠了过来,张昱瑋脸上的不悦被她收入眼底,她没在意,只是将桐希面前的玻璃杯默默挪到自己眼前,自然而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