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迎进家门的时候,元婶担忧地走上来,「宋小姐⋯⋯刚刚少爷⋯⋯」
她很平淡地笑了下,「我知道了,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会待在家里。」
元婶看不过眼,「少爷这样也不太近人情了,你正是的大好青春的年纪,怎么能一不高兴要你待在家里呢?」
宋雪迎扯着嘴角笑笑。
「少爷也真是的⋯⋯宋小姐你这么好的女孩⋯⋯他不常在家陪着就算了⋯⋯还把人家的黄花闺女累得死去活来⋯⋯我这当佣人的也看不过眼了⋯⋯」元婶自己也有女儿,看着她特别感同身受。
「是我自愿的,没事。」宋雪迎抿唇笑了下,「我有点累,先上去了。」
她很快地转过身,拖着沉重的脚步爬上楼梯,脸上的笑容终于崩塌下来。
身后元婶还在唉声叹气替她抱不平。
「真不知道少爷在想甚么⋯⋯眼前有个好女孩不要⋯⋯非得想着已经走了的人⋯⋯」元婶摇着头远去,「人都不在了⋯⋯还想来干甚么⋯⋯」
宋雪迎喉间一紧,假装听不见元婶的话加快脚步,却在经过一楼时不自觉停了下来。
她的视线不受控地看向走廊尽头,那扇紧紧闭上的门板,还有藏于背后,属于顾泽之心底里最私密的秘密。
订婚那晚,刚来到月澄公馆的宋雪迎不熟悉地方,想找顾泽之的卧室给他送解酒药又找不到路,辗转就走到了那扇门前,抚上门把想开门看看。
突然背后一声怒吼,「你在干甚么?」
她吓得一震,手中的茶盘差点掉在地上,转过头时顾泽之已经黑着脸走到她面前,抓起她放在门把上的手,捏紧了她的手腕。
男人从牙缝里挤出寒冰般的声线,闻不到熟悉的薄荷香,酒气随之吐出,「你在做甚么?」
他抓的力度很紧,弄得宋雪迎腕骨生疼,雪白的肌肤都发红了,但眼底的忿怒却没有退减。
「我⋯⋯」宋雪迎很害怕,从没看过顾泽之如此愤怒的模样。
顾泽之野兽般低嘶,「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房间绝对不能进去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宋雪迎的脸皱成一团,试图挣开顾泽之却抵不过他的力气,说话的声音也弱了,「泽之⋯⋯」
「你给我听清楚,这个房间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进去。」顾泽之的眼神穿进她的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只剩下无限的埋怨和忿忿不平,「谁都不可以。」
那是一种控诉,也是对全世界最倔强的宣告。
他忘不了她,也不打算忘记她。
宋雪迎看着那个顾泽之第一次朝她爆发思念的地方,胸腔一阵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
再次想到这一路走来发生过的事,她终究忍不住蹲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脑袋无声流泪。
水珠濡湿了她浅薄的纱裙,渗入冰冷的皮肤里,再次从眼中潺潺流出,忘记了止息的方法。
喉咙里堵住了硬块,宋雪迎难受地捶了下自己的胸口,还是理不清,才发现那些痛楚是来自心底深处,抹不走,也除不掉。
她失控地呜咽了出来。
她对顾泽之百依百顺,有求必应,扮演好他心目中那个乖巧听话的好女孩,就是希望他能够多看见她一点。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顾泽之心里的位置始终只留给了那个已经离开了的人,没有馀力挪出属于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