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入李言修的房间,看见墙上掛了许多幅素描画作,其中有张画的是他和阿嬤的合影,画得栩栩如生。书桌上也有一本素描簿。
床头柜上则摆满了漫画,墙角有一颗篮球。
李言修深吸一口气,终于踏入自己的房间。
打从踏入杂货店的那一刻,回忆就如浪潮般阵阵拍打着思绪。他逐渐忆起昔日和阿嬤在此生活的点点滴滴。而这种记忆一瞬间涌现的感觉,在进入房间后更加鲜明。原本只剩粗略轮廓的记忆,渐次添上了光影、深浅等细节,一如墙上的素描那般,在他的脑海中显影。
傅妮妮注意到书桌上摆着一张相片,是李言修跟另一个同龄的男生。
「这张相片里的人是谁?」
「那是阿修跟他的死党阿强。」李玉梅似乎想起什么,莞尔道:「我们阿修很有正义感,就是性格太衝动,在学校看到阿强被欺负,就衝上去教训那群小混混,两个人因为这样变成好朋友。」
李言修注视着那张相片,许多片段的画面快速闪过脑海。
「但也因为这样惹上学校那群小混混,经常打架闹事,后来在外面不晓得被什么人堵上,才会发生那种事。」说到这里,李玉梅有些哽咽。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有些错愕。薛弼成道:「他是因为跟人打架才⋯⋯」
李玉梅深吸口气。「听警察说,那一带发生聚眾斗殴,我们阿修是被刀刺中腹部才死的。」
傅妮妮听完轻抽了口气。
清晰的画面宛如跑马灯快速掠过,李言修感觉头一阵剧痛,耳边响起嗡嗡耳鸣。
月黑风高的夜晚、偏僻的暗巷、一群浑身带疤的壮汉包围着他。他拚命抵抗,一心想着要离开这里,却一个不慎被身后的人持刀捅向右腹。
刀身的冰冷以及尖锐的痛楚蔓延全身,他意识变得模糊,感觉自己在一个漆黑的无底洞不断下坠、下坠、再下坠⋯⋯
那充斥脑海的耳鸣霎时混杂着一道低沉的男音,但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觉所有杂音像要震破他的耳膜那般回盪着,又像弹力球似的不断来回撞击他的脑壳,从一端撞向另一端,一阵阵混乱的痛楚彷彿要炸开他的脑门。
「兇手抓到了吗?」薛弼成问。
李玉梅点了点头。「他阿嬤好不容易才接受阿修离开的事实,但有时候又会把其他人认成阿修,好像一直在等他回来,所以刚刚才不在她面前说这些事。」
李言修倏然跌坐在地,抱着剧烈疼痛的头痛苦地喘着气。
唯一听见动静的傅妮妮和韩圣临同时往李言修的方向望去,傅妮妮惊讶地倒抽一口气:「你⋯⋯」
她差点要蹲下去关心,但又想起李言修的姑姑还在这,不知所措地望了韩圣临一眼。
韩圣临敛起眉,盯着李言修的眼神透着担忧。
薛弼成看这两人神情紧张地望着相同方向,就知道一定有什么状况,立刻移动到他们目光聚焦之处,抱着肚子蹲了下来:「喔!我的胃好痛⋯⋯」说完还朝两人使了眼色。
傅妮妮连忙蹲下来,看似对着薛弼成实则对着他身边的李言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韩圣临也跟在傅妮妮身旁蹲了下来。
李言修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着,强忍着痛楚对他们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