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熠离去的背影,绽叹了一口气。这代表了什么?
她的人生,不该出现这场意外。
应该就这样过下去的,对付回溯者到自己生命结束的那刻。熠是个意外,或许是个美好的意外,她还不能那么确定。
这个星期彷彿梦一般,有些飘渺而抓不住,但是她又是如此确定真的发生过,因为这事件带给她的改变还清晰地烙印在心中。
她几乎不能算是认识熠。两人只共处了一星期,这算什么认识?绽不知道他的生活、他的朋友,或是他所喜欢的事物。
可是她知道两人分享着一样的感受。虽然他们彼此不甚熟识,但在这一点上,却只有对方能理解自己。
这代表了什么?
真不知道为何他会对回溯者如此着迷,她心想。看着熠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甚至很多人不会想知道的细节,他全都提到了。
而就是这点,让绽有所怀疑。
可是,在相处的这一个星期,除了从她身上套话,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试图伤害她的举动,反而是细心地替她包扎伤口。若他是回溯者,肯定知道她的身分,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地和她度过一个星期?
绽又是一个叹息,起身收拾了自己的物品,望向自己待了一个星期的屋子,脑海中闪过了许多和他在一起的片段,不由得少了几分离开的想法。她深吸一口气,毅然决然的往和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实在没办法下任何结论,绽叹气,抬手按住眉心,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自己脑袋的疼痛。她是真的被搞糊涂了。
熠有可能是回溯者吗,她不知道。如果是的话,他在救了她之后应当会用尽所有方法逼问绽所知道的事情,而不是真诚的和她当朋友。
一切这真是太没道理了,绽再次心想。
除非他是假装的,但这个念头只出现在她脑中一秒,立即就消失无踪。
她下意识地不想考虑这个选项。
绽继续在路上走着,逐渐远离时间塔和周围较繁华的地区,越往后头走去,环境也变的较为混乱,除了一幢幢原先设计好的房屋,更多的是随心建造的建筑,而非事先规划好的整齐。她向右转,离开了主要大道,进入一条较狭小的巷弄。
她回头,确保无人在背后跟踪。腰上掛着一把长剑实在非常引人注目,但是绽并没有要取下的意思,有一把剑让她多了很多安全感。
虽然这样会引起更多的注意,让自己更危险。她嘴角微扬,决心不去理会其中的矛盾。
绽又在巷内绕了数分鐘,甩开任何可能跟着她的人。等到完全确定安全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朝一排不起眼的房屋走去。
她推开门,进入狭窄的空间。
为了防止有人找到了这里,他们做了很严密的防护。到达基地之前还有一圈类似迷宫的东西得通过,其中当然包括了更多的机关和陷阱,就连自己人也常不小心被误伤。
真是一点也不在乎他们的性命,绽心想。冽需要他人为他卖命,却从不在乎他人的死活,就算她经常进出也免不了受伤的可能。
她叹息,走上长廊。
路面由石砖铺设而成,绽专注的看着石砖,照着她的印象走着,几乎是用跳的过完全程。
她咬紧牙,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上头。要是一不小心,可能会踩空跌到地底下的地洞,里头铺设了许多尖锐的钉子,摔下去必死无疑。
又或者,触发了某种机关,遭来万剑穿心的结局。
其中也有类似毒气的机关,但那不碍事,她身上有解药。
绽跳起来,一连越过数块石砖。在第二次跳跃的时候,不小心拉扯到腰上的伤口,她眉头皱了起来,忍不住发出嘶声。痛。
因为刚才的意外,绽一不小心踏上了其中一块石砖,数隻利箭划然射出,她放开仍在隐隐作痛的伤口,旋身跳起,避开了由下而上的剑矢。
左右两方又各有机关。绽抽出长剑,在空中挥出,一连串流利的剑舞将所有的危险全数抵挡回去。她一跃而起,来到前方安全的空地。
至少他还没忘记要设下一处让人休息,绽轻哼一声,吞下一颗止痛药。否则基地里的人大概全都会死在这条长廊。
幸好接下来的路程她都没有在出现任何的失误,因为除了陷阱,更重要的还有数十条混淆视听的走道,整个地底被冽建的像是迷宫一般,绕得晕头转向。幸好绽最终还是平安的来到尽头。通道的底部是一扇木门,有种融入周围一切的假象。
她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虽然这个偽装做的真的很像。不过说真的,如果有人真的通过那么长的一短路还活着抵达这里,设这种偽装又是想骗谁呢?说这里什么都没有,自然不可能有人会相信。她不禁质疑冽到底在想什么。
绽拔出匕首,藉由金属的光泽找到了木门上的机关。她伸出手指进入墙上的一个小孔洞,用力一推。木门应声开啟。她举步走了进去。
内部防御的程度丝毫不比外面松懈,反而更加的严密。走道两旁每隔五公尺便站着一名守卫,昏黄的烛火在他们脸上形成不断晃动的光影,忽明忽灭,刀剑冰冷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慄。
但是绽没有任何紧张,因为她知道大多数都只是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而已。
她一路来到走道底部,中间经过了很多房间和往下的走道。他们的基地范围很广,但和正常的建筑物不同,而且是往下延伸,其中更是掺杂了许多密道。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回溯者才从来没办法掌握他们的踪跡。
绽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进入房间里头。眾人回头,会议因她的出现而停止,绽注意到多双讶异的眼眸朝她看了过来。
她只是微勾了嘴角,想起了自己消失的那个星期,和熠的一切。「我回来了。」她如此说道。
为首的男人站了起来,脸上的惊讶清楚可见,自然还有明显的愤怒。「你这一个星期该死的去了哪里?」
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从不会出现任何称的上关心的话。在别人眼中,似乎是正常的相处模式,无任何异常。但他们其实是父女,至少算是养父养女的关係,绽从未听过一个父亲对子女的态度会像上司和下属的沟通方式。
不过,她根本不在乎,当初冽会收养她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人去攻打回溯者,而绽刚好是他眾多人手中比较喜欢的一个。不存在任何「正常」的理由,就只是利益。
而她的回报也够多了,她杀了如此多回溯者,也算是偿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