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显示,诺的判断是对的。
探查的那个星期,对手确实没有来攻击,让他们可以安心的执行计画,虽然结果出来不过是再次证明他们多想了。熠他们跟了那栋屋子的主人整整三天,他的行为真的就和普通人无异。不仅有工作,还有一大群朋友,甚至也有小孩。
若此地真的是对手的基地,他们不可能会陷入正常时间流太深,更何况,仪器也没发出任何示警,代表里面并没有回溯者聚集。
而在结束探查的三天后,就是接连不断的攻击。
熠翻转剑刃,一连刺穿想两人的腹部,在旋即回过身,挡下了后方的攻击。
对手嘶吼一声,一次三人朝他进攻。他遁入阵法,从眾人后面现身,但他们早已提前料到这一点,转为背靠背的防守。
他叹口气后现身,举刀攻击。
但这些人却一改刚刚的攻击方式,全部背离他,往塔内的光球衝过去。只剩下一人在死守那股能量,如果他们三个再加入……大意了。
左前方那名队友终于击退了自己的敌人,前去救援,在两人的合作之下,那些人也都顺利的解决。
他吁出一大口气,安心了不少。熠接着面对楼梯口,等待新的敌人。
但等了一分鐘后,却没有任何人再出现,直到身后传来疲惫的叹息,他才意识到一小时已经过了。
这么快吗?他麻木的手掏出怀錶查看,脑袋晕眩,十分勉强的判断指针的位置。原来早就结束三分鐘了。
这已经是这星期第二场攻击了,对手能力不高,但是人数实在太多,他们个人一次任务平均都得对上十个人,对手的死亡率大概有三成。
而其中,他们也失去了一名成员,由瑾带领的小队在防守时间塔正门时遇到过多人夹击,如今因为伤势过重,已经因为痛苦而无法甦醒了。
身体已经停摆,但是意识却徘徊不去。
这彷彿是一种惩罚,以永生交换他们的意志,让他们承受无尽的痛苦。
他叹口气,望向塔内遍布的尸体。熠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这里帮忙了,大多数时候他只需要好好地守住自己的街道就好,甚至有时候一组只需要两个人,但是最近他却不断因为战况紧急而调派镇守地。
至少他可以期待下一次的战斗可以轻松一点。
在塔内的人都没有立即走下去,而是一致的往窗外看,停止动作,对死去的队友表达尊敬。因为失去意识的人无法回溯,所以瑾会当场开起阵法,将失去的队友送到时间之外。那个未知之地。
等到瑾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眾人才又继续自己手边的事情。
虽然指挥官表达了自己的敬意,但熠总觉得这么做十分的……不尊重,好像这个人的存在不值得一提。他们耗费了好几年的岁月在为眾人付出,最后却落了一个被丢弃到时间之外的结局。
虽然大家还是会记得他曾经的付出,但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更不用提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这就好像在说,无论他们在活着的那些年做了什么,最终都无法留下任何让人记住的意义。
他曾经和瑾讨论过这件事,指挥官的回应很简单。这就是为什么回溯者应该永远存在的原因,即便普通人不知道他们,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存在和所做过的事情,可是自己得以和时间共存。自己就是永恆。
他对瑾的话没有很大的共鸣。熠不在乎永恆,他只是在思考,如果有一天他最终会落得一个坠入时间之外的结局,那他现在在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微微叹口气,跟着眾人往楼下走去。熠不禁想起刚才混乱的战斗场面,觉得楼梯旁的尸体似乎在瞪着他,控诉着他们的作为。
这当然不是他们的错,对手丧心病狂的想毁灭时间,派出那么多手下去葬送性命。他们只能反抗,不让所有的一切都被摧毁。
可是他就是觉得很不好过,虽然他明白自己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但这可是近百条人命啊!
熠撇过头,希望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画面,但四周全是尸体,密不透风的环绕着他。正当他再次转头时,他突然看到了什么……
手臂。渗血的伤口。
熠愣了几秒,顿时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伸手揉了揉眼睛,看到的依然是一样的画面。
楼梯旁有一名女子。
而她的伤口正在渗血,手臂有细微的抽蓄。
熠瞪大眼睛,差点便跌倒在地。为什么……怎么可能?他全凭受伤的手臂支撑着自己。
虽然回溯者不会死亡,但确实会有伤势过重永远无法醒来的事实。不过如果到了那刻,身体应该是处于停摆的状态,就像空壳装着永远逃不出来的灵魂,不会有流血这个问题。
就算还没到那个境地,这么女子应该要被传送回去才对,对手向来无法在其他时空待超过一小时,这也是他们能轻易守住得很大一个原因。
但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熠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动了前面两人。他一向掛着虚假微笑的脸如今染上了惊恐,唯有靠手上的疼痛迫使他回过神来。
他们疑惑的转过头,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熠则赶紧稳住身子,收起脸上那惶恐的表情。
「没事。」他僵硬的说,摆了摆手。然后……然后呢?他应该要做什么?
熠应该要微笑吗,这样会不会让他们觉得比较正常一点,使他们放下戒心?还是说要做什么别的事,好让别人转移注意力,不计较刚刚的举动?
他挤出一抹微笑,接着僵了几秒。他要怎么笑?应该要像妘那样大笑的说没事,还是像羽一样靦腆的扬唇,不知所措的带过去?他的脸庞凝滞了几秒,直到前方两人疑惑的目光才让他回到现实。
「熠?」名叫芷的队友疑惑地开口。「你还好吗?」
够了。我在想什么,熠皱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脸庞又重回了淡漠。他收起刚刚突如其来的奇怪想法。没事的,何必自己吓自己,还有什么是他处理不了的?他都已经活了那么久了。
这样想确实让熠比较放心了一些,但内心依旧心烦意乱。「没事。」他回应。
见到他回復正常,他们只是咕噥了几句,继续走下楼梯。一个小时早已过去,理应不该有任何人继续在这个时空中!
他到底看到了什么?熠转过身,忍不住想再次确认自己看到的是否是真的。这次他确实看到那女生的身体移动了,这不可能会是他的错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