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实若真是如此,那让严千帆误会他们的关係岂不是不妙?虽然那个男人即将结婚了,但被喜欢的人误会贺铃肯定不好受。
脑内刚演完一齣虐恋情深的季桓生开门见山问道:「贺铃,我们要不要回去跟你的朋友解释一下?」
正往手册上盖章的贺铃疑惑反问:「解释什么?」
「就,我们并不是她想的那种关係,要是她告诉了她未婚夫怎么办?」
贺铃抬眼看了过来,「她说了没关係呀,反正你之后也要跟我一起……」
话语至此突兀地停顿,半秒后贺铃才又接续未完的话,彷彿一瞬的沉默不曾存在,满心忧虑的季桓生亦没有捕捉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沉鬱。
「你会跟我一起参加婚礼,到时候她未婚夫也会知道。啊,还是你会介意?如果是这样我会跟千帆说清楚的。」
听出她的失落,季桓生赶紧补充,「不是那样的,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希望被你朋友的未婚夫误会。」
「等等,我先确认一下,你怎么会觉得我跟千帆的未婚夫有关係?我猜你可能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季桓生支吾了会儿才将自己的思路坦白,结果惹来贺铃一阵笑。知道自己多半是猜错了,他立刻涨红脸,背过身去不愿面对,顺走贺铃手里的手册逕自解题,迈步往下一个目标去。
等贺铃终于笑够了、能够正常说话时,他们已经珊瑚区的场馆里了,各色珊瑚好似繁花盛开,五彩斑斕的投影灯在脚下开了一株株珊瑚,玻璃水箱内外皆是美不胜收。
贺铃眼尖先发现印章摆放处,便替季桓生指了路,一面看着他用印一面笑意浅浅道:「你是不是跟在常检身边久了被他传染了自带一座歌剧院的性子?我和千帆就小聊了五分鐘,你就想得那么多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难过嘛。」季桓生闹小脾气似地嘟噥。
「但你又怎么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有一次你不是买了百合要送人吗?看你的表情就觉得应该是有对象了。」他听出贺铃间接肯定有心仪对象,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再度熄灭,盖章时下手不禁重了些,让珊瑚在手册上比其他图案的圆印更加清晰。
「那个确实是要送人的,但对方并不是我喜欢的人,而且我没有傻到和一个没好感的人单独来这种地方。」
他转头一望,不知何时已来到身边的贺铃负手而立,投影灯在她浅色衣物上开满色彩,各色光辉交错于她沉黑眼底,明灭闪烁,璀璨如星。
季桓生怔在原地,拆解分析着刚进入脑回路的话,半晌,傻里傻气地问了句:「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认为的那个意思。」
这下他终于反应过来,才褪下去没多久的血气剎那捲土重来,吞噬了他的脸。他不可置信地以掌覆面,承受不住衝击似地蹲下身,同时发出极为挫败的低吼。
贺铃也蹲了下来,朝他伸出手,笑问:「所以,你要坐实那个谎言吗?」
心脏的鼓譟沉响与贺铃的温言笑语摒退了周遭声音,万物沉寂、世界陷落,只馀他二人凝望彼此。
掌心相触的那一刻,季桓生终于鼓起勇气直视贺铃,她脸上绽放了他迄今不曾见过的喜悦,两颊红霞似锦,艳过彩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