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愕然,心知眼前这个人是醉了,但醉了的他要找个有男朋友的女生,可怪了,而且为什么是找上她来问?她想了想,记忆翻回去,想起了高韦诺曾经跟她说明陈声明的异想世界——他以为汶蔚喜欢他而喜欢了她。
「我不知道。」她说,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汶蔚跟男朋友在哪一个角落嬉戏。
「你骗人!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陈声明欲再次伸手抓住她,幸好她来得及闪开。
「她骗你什么啊?」
「欺骗我感情!还我童贞!」
「你闭嘴!」绚意几乎伸手掩住他的嘴巴,但考虑到卫生问题,她选择用声浪盖过他的,在把他推到一边。「你别乱说话!现在人家有男朋友了。」
「对啊!为什么?她凭什么这样拋弃我去找个这么不长样的人?」
绚意反了白眼,当初他说李寧差,现在陈汉才差不到哪里去,他还是认为自己是最好?
「我说你啊,汶蔚可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是你误会了。」绚意不知为何要跟一个喝醉了的人解释,现在此人才不会听得进去。
「我不管!叫她来理论!」
绚意这下头痛了,到底是谁邀请这个人来?
「你的朋友呢?」
「哼,他才不管用,自己都不保的人,有什么用?」
「拜託,你找我也没有用,我帮不了你的。」
「哼……哼,你应该去看看他。」陈声明指向房间的尽头,那里是日本榻榻米主题的区域,坐了一团在玩喝酒游戏的人,高韦诺就在那一个角落,独自一人发着呆,同样是脸颊通红,神情呆滞。
绚意收回视线:「关我什么事?」
「哈,我。」陈声明指着自己,再指向绚意。「我知道,你们的事。」
「那又怎样?」绚意冷冷地说。事情被说出去不意外,但这件事她不想再提,尤其在不熟稔的人面前。
「所以……哈。」陈声明开始打嗝,一时之间说不上话来,而他已经成功破坏绚意的心情,她不想再理会这个白痴鬼,于是任由他坐在地上。绚意走到棋棋身边,想要告诉她这件多么荒诞的事,尤其汶蔚与陈声明的桃色事件。当初高韦诺告诉她,她还觉得像是二人共同享有的秘密,但现在一点檯底下的心悸都没有了。
可是走到棋棋身边时,对方居然推走她,乐呵呵地跟那个男生继续玩桌球。绚意不可置信,被推开的一刻她几乎想发火,但她忍住了。她到一旁冷静一下,随手拿起邻近桌上不知谁喝过的啤酒,喝水那样喝光光,冷感随即漫延她体内,舒服得多。
她环视一周,不知那个可恶的汶蔚在哪,约人来却不理人,就知道跟那个陈汉廝混。
忽然间她就觉得空虚了。
所有人都有依偎,就她一人站着,看着四周吵闹又乐不可支的人群,自成一角。
其实认真一点看,不是全部人都欢天喜地,榻榻米那儿就有一个喝酒喝到痴呆的人。绚意瞥见高韦诺那副德性,双目失焦,不理身旁的人跟他搭訕,手中拿着空胶杯。
她别开脸,想到他如何跟陈声明介绍自己、说明他俩的关係,她就有点莫名的不愤。会怎样说?「喔,她是我想追一下但又不想追下去的其中一个女生,她是个闷蛋来的,最后见面时还跟我讲道理,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绚意简直想走过去把手中的酒从头倒到他身上,加句「活该」。
可是谁知道呢?他到底怎样说,她不会知道。
她闭上眼睛,深信此时此刻是因为无人当她是一回事才会如此焦躁。
她睁开眼睛,又看了一圈人群,见到汶蔚被陈汉牵着从卡拉OK房出来,旁边的一群人跟着呼叫起来。这一声吵嚷,令她发现平时会这样又吵又烦的人怎么不见踪影?
陈浩男呢?
绚意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号码。
「喂?什么事?」对方似乎比自己更焦躁。
「你没来吗?毕业派对。」
「啊?」陈浩男粗鲁地闹一声,她听到对方愤力地在敲打键盘。
「你在打机?」
「对,贵人事忙,没空出席根本不关我事的狗血派对。」陈浩男用肩膀把手机夹在耳边,好让双手闲下来忙。
绚意笑了声:「别这样,你只是一科不及格要重念而已。」
「闭嘴,那一科要等到明年才能报读,浪费我时间。」
「谁叫你上课睡觉考试不温习?」
「别讲得好像你从不会这样,我只是碰巧不幸。」
「但你仍是毕业的一份子,为什么不来?」
「你很想我来吗?」陈浩男扯起嘴角,快快换了个姿态,把电话夹到另一边。
「这儿的人太无聊了。」
「你的好朋友呢?」
「各抱男伴。」
「喔,可悲。」
「啊,不过听说你的死敌分手了。」
陈浩男皱眉,想了想,才想到她说的死敌是谁。「哦,不出奇啦。」但他又停一停,再说:「难不成你又一次对他心动了?」
「并没有,是别人告诉我他在一旁伤心地喝醉酒。」
「这么好玩?」他的神经跳动起来。「是要死的样子吗?」
「几乎吧。」
「我要看,发个派对地址给我。」
绚意瞬间笑了:「你就是为了看一个人的狼狈才肯来?」
「要不然?」
掛断后她便发了地址给他,心情骤然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