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哲兴冷静眼眸看着温善数秒后闭上,紧绷面庞比以往更显严肃。
初时,他的确认为温善是同类而主动接近。但现在,依旧温和良善的她慢慢地褪去身上披的一层层束缚,不再是那个压抑本性被迫乖巧的人儿。只有他,还在扮演温柔完美的男友,乐此不疲。
「你不满意这样的我吗?」
「不是不满意,而是……」凝着他长眸,彷彿细数他浓密睫毛的温善喘着气,强迫自己开口:「你满不满意在这段感情里的自己?」
她没强迫他睁眼看她。
「你知道吗?最近我一直思索我们之间的感情来得太过顺利、太过甜蜜浪漫,不吵不闹的,简直像对模范情侣。」
她的话,让晨哲兴眼眉微动。
她注意到了,轻轻问他:「你也有这种感觉对吧?」
晨哲兴没回答,所以她自己说:「你对我很好,好到没话说。但这种好,带点疏离感。」
他们总间聊,特别是身体交缠后。单纯的她总会交心的对他说起自己原生家庭的问题,说起自小在父母两边家庭来来去去的伤心事,说起与父母间关係生疏的遗憾。
可他,顶多只说家业继承养父,其他的,绝口不说。
小手轻轻贴上他胸口,「我不是想探你隐私,但当你防备着我,不让我接近时,那让我觉得自己跟一个正扮演完美男友的男人在交往。」
他俊脸儿板了起来,让她忍不住伸出手试着抚平他已打成结的浓眉。
「问题是,我不需要一个强迫自己完美到看似温柔克制的晨哲晨、也不需要一个隐藏真实自我,中规中矩到让人挑不出错,简直像隔了层距离对我好的晨哲兴。」
温柔地亲吻他眼瞼,「我想,也许是我不够好,只知从你身上掠夺力量,自过往的自我解脱,却无法让你卸下面具,无法成为你的依靠,无法让你打从心底的放松、无法真正的快乐……甚至连让你睁开眼看我,都办不到。」
他眼瞼微动,让温善心中起了丝期待。
但,没有。他仍紧闭眼眸陷入思索。
等了会儿,「哲兴、晨哲兴。」她唤他的名,唤来沉默。
继续又等了会儿,她想岔了,「好!」握拳,没自信的装自信说:「当你愿意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我,我们再见面吧。」
放手是一瞬间,再也不用担心握不握住自己想要的那双手,更不用时时刻刻担忧有人会像父母那样丢下他、不要他。
但温善身子一动,晨哲兴本能的知道,一旦放她走,往后,他恐怕再也无法像对她那样,对另一个人產生如此强烈的感情。
当机立断。他睁开眼,急急抓住她。「温善!」狠狠地将她搂在怀里,命令:「不准离开我、丢下我!」
那是她从未看过的晨哲兴。
比起以往那稳重冷静,凡事不慌不张,总像盏明灯引导她,让她安心依赖的大男人,眼前眼神忧鬱声音悲伤没自信,却又矛盾的用霸气命令向她索讨承诺的晨哲兴,真实又可爱,反而让她更加喜欢。
「偶尔,你也该像这样可爱的失控。」
「你曾问过我,若是你越来越幼稚、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娇气,显露出平庸本性,我会不会受不了你而丢下你。」他看她,「同样的问题我问你,万一我可爱的失控远远超过你能忍受的范围,你会怎么做?」
明知道这是很重要的问题,但她扳起面子,「我不敢调教你,只敢、敢……」抡举起拳头用力敲他脑袋,「教训你!」
被敲一下,陷入柔弱不安的晨哲兴驀地惊醒,「温善,你好大的胆子啊!」
她鼓鼓脸颊,「对。」小拳头又狠狠地敲他一下。「因为胆大包天的我正行使女朋友的权利,教训你。」
「是吗?」平时的精明样回来,大男人不吃亏的回:「看来,我必须行使我的调教权,好满足你这挑剔女朋友的要求,让自己好好放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