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边缘中,有一个穿旗袍打着阳伞的女人,正在打电话。
肖尧眯起了眼睛,心如止水。
“啊~阿姨啊,你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这就过去。”肖尧讲完匆匆挂断了电话,接着赶紧给郁璐颖拨过去。
“……”
“……”
“……”
“姑奶奶啊,祖宗啊,你真不接电话啊?!”
肖尧打不通郁璐颖的电话,捧起烧饼箱子就往家里赶。
一路上,他多年资深《科幻皇帝》忠实读者的天赋又开始发散起来了。
他意识到,郁璐颖很可能已经不在党校里了。
昨天夜里的事情肯定让她很生气,所以她把自己支出去买早餐,然后细软跑,离家出走。
等等,要跑的话,为什么昨天夜里不跑,要专门等到早上再跑呢?
啊,是了,一定是因为夜里党校门禁不开的缘故。
不,有共生距离在,她跑也跑不到哪儿去。
会不会去报警了?说我那个什么未遂?
即使不考虑感情的影响,单纯从共生的角度来看,报警也是一项十分不符合理性的行为。
但是指望一个女性永远保持理性的话……?
肖尧属实没有这么大的信心。
这时,他听到远处响起了一阵凄厉的警笛声。
那警笛声初闻时还挺远,很快便朝着自己的方向快速逼近。
肖尧紧张地环顾四周,他的心开始颤动,忐忑不安。
不是吧……?
少年的想法越发离谱,他开始嘲笑自己的戏剧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
随着警笛声的逐步逼近,肖尧的紧张感不自觉地升高。
他下意识地试图找到逃避的途径,不过他的双腿却牢牢地扎在地上,一步也动弹不得。
他的心跳加速,每一声警笛都让他的神经紧绷。
最终,一辆警车从远处冲了过来,警笛声也随之越来越响。
然而,当警车最终呼啸而过时,他感到一阵无力的嘲笑感涌上心头。
肖尧暗暗嘲笑自己过度戏剧化的想法,意识到自己有些神经质了。他放松了一口气,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次被情绪所牵引——他必须冷静下来,集中精力解决目前的问题。
刚下定这个决心,他就又被郁丽华追魂索命的电话吓得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
“肖尧,你们东如只有一个烧饼铺子吗?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你让我等什么?我觉得你今天讲话奇奇怪怪的,颖颖也不接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们瞒着我了?!我跟你讲颖颖有个好歹我跟你拼了你知道伐?”
这连珠炮一样尖利的声音,让肖尧还没有完全从宿醉中清醒的脑壳感到特别痛。
“啊~阿姨啊,没事,真没事,我马上就到了,你看见我了吗?我正向你挥手呢——您往远处看,不是有个桥吗?通海桥,桥顶,对,我正抱着一个大纸箱子呢。”肖尧无奈,只得再次回头,单手捧住那箱沉甸甸的烧饼,蹒跚着,向远处的郁丽华热情地挥手致意。
……
见到肖尧,郁丽华颇为诧异。
“原来你家就在这跟前啊,算是歪打正着了。”
“可不是嘛,东如的烧饼摊子最有名的就是这家,您一说我就知道您到哪了。”
“啊呦,肖尧,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烧饼啊?”
“不是我买的,是昨天颖颖订的,我今天正好帮她去拿而已——她说这个特别好吃,想买回去给您吃。”
“颖颖给我买的?那么多哪里吃得完,送人也送不完的了。这囡囡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这买也买了,还特意多买了些,买了二十个,我去退掉吧。”
“别介啊……热乎的,我吃就行了。”
“为什么不能退啊老板?我这没有动过啊,这还热着啊?也不妨碍你再卖给别人嘛?你退我个整数就好了嘛,零头不要了。”
“妈!咱能——阿姨!咱能别丢人了不?”
“?……行行行,肖尧,在你这里我是乡毋宁,我听你的,你说不退就不退好了,也不是差那二十几块钱。来来来,阿姨帮你一起拿。”
“不用了阿姨——好吧,谢谢阿姨。阿姨,您怎么忽然想到过来了呢?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哦哟,我本来一开始就要跟你们一起来的,你们两个未成年人,我哪里放心的呀?这不是被学校里的事情给耽搁了,你看,事情一结束,我赶紧就过来了呀。肖尧,颖颖说你们家屋顶也漏水了?”
“哦,之前是的,昨天晚上刚修好,哈哈,哈哈。阿姨,这大暑假的,学校里还能有事情啊?”
“那可不嘛,中医学术研讨会,指明非要我……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呱拉……”
“阿姨,这边。”
“党校?你家住党校里面啊?”
“昂。”
“你爸妈都挡圆啊?”
“昂。”
……
“淑怡!”
“尧尧哥哥!颖颖姐——啊,不好意思。”
“唷,这小姑娘卖相也灵的嘛。是谁呀?”
“嗐,老邻居家的侄女,刚来的时候她请教璐颖功课来着。”
肖尧带着郁丽华站在自己的家门前,好像在面对自己的死刑宣判。
他低着头,故意在一大串钥匙当中找啊找,找啊找,拖延半秒是半秒,多活一秒是一秒。
郁璐颖到底还在不在这扇门里呢?
如果她在的话,就等于坐实我们这两天都住在一起了吧?我要怎么跟郁丽华解释,才能平息她的义怒?
如果她不在的话,就是生我气跑掉了吧?
不知怎的,肖尧想起了沈鸿生来抄家那天,沈婕刚好因为闹别扭而搬到镜子里面去,从而躲过一劫的往事。
我到底是应该希望她在,还是应该希望她不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