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变化,含笑问她:「你怎么有?」
裴夕晚没能立刻回答他,心脏跳得太快了,又深怕自己神情露馅,只能尽力保持镇定,努力了片刻才说:「正好有认识的人。」
这话听上去很合理,可姜朔光觉得没这么简单,她在他面前似乎总有许多小祕密。
注意到她极力保持镇定的神情,他笑了下,没有追问她,点点头微微退后拉开与她的距离,压着声说:「那我们到时候见?」
这话说得好似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不会见面似的。
可裴夕晚什么也没想。她可太喜欢听他说「我们」这两个字了。
她努力压下心里的小雀跃,极力以镇静的语气开口说好。
约定似的对话让裴夕晚开始期待首映会的到来。
扳着指头数日子,倒数到首映的前两天时,如预料般地她接到了裴母的电话。
裴母语带歉意地告诉她,医院与实验室临时都有点事,接下来几天她与她爸会比较忙,恐怕没办法依约出席。
裴夕晚安静地听完她妈尝试与她解释但其实她一点也没听懂的内容,在她妈明显有些抱歉不安的沉默中,语调平和的说:「知道了,没关係。」
知道了。
没关係。
我自己可以。
她已经记不清从以前到现在她究竟说过几遍这些话。
小时候说这些话是逞强,是故作懂事不让父母觉得自己麻烦;长大后再说这些话就只剩下应付。
太过熟悉的话让裴母在电话那头微微蹙眉,心里的歉疚越发扩大,忙补充道:「不过岁岁那天有空,我刚才跟他确认过了,晚一点我会把票送过去他那里,到时候让他陪你一块去,好吗?」
就连补偿也都在预料之中。
裴夕晚很想告诉她没有必要这么做,即使没有人陪同,她一个人也没关係。
但她不能说。
她固然厌烦过父母繁忙的工作与每一次的爽约,也清楚每每这种时候她爸妈的歉疚也是再真实不过的。
无声地叹了口气,她说:「好,我会再跟岁岁联络。」
电话那头裴母松口气似地又安抚了她几句,然后才在同事的唤声中急急忙忙掛断电话。
结束通话后裴夕晚有好半晌没有换过姿势,她垂眼盯住早已转黑的手机萤幕,心里的烦躁怎么样也挥之不去。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原来有些事情即使不期待、即使经歷过许多次,再次碰上时依然会唤醒从前的记忆,让本该毫无感受的内心一下子充斥许多记忆里的滋味。
又僵坐了片刻,直到萤幕重新亮起,弹出讯息提示,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勉力忽视心里的不舒服,换了个姿势后点进讯息,给打算与她约时间碰面的路岁安回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