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待她便直接待到录製结束。
平日里还会收敛着些,可今日一来她早完成其他份内工作,二来作为监督她理直气壮,三嘛,这两日录製的剧情恰好是高潮片段,不听现场着实可惜。
再者,姜朔光今天的状态很好,无论是哭泣还是发火的片段,情绪都一次到位,大多能一条过,仅有少部分是他自己听着不甚满意而重来过几次,故而往常会一路录製到晚上七八点的份量,今日临近六点便已完成。
结束最后一段落的录製,姜朔光拿着剧本推门进控制室,接连几段情绪高爆发的片段委实费喉咙,他这会嗓子不太舒服,一进门就想去拿先前离开时顺手搁在门旁矮柜上的保温瓶,却摸了个空。
视野所及全然不见保温瓶踪影,他眉头微蹙,转头想问大虎,一抬眼便恰好与裴夕晚对上。
不像平时相视即避开,她眼里还有未褪尽的血丝,犹带潮意,目光却明亮灵动,恍若春雨过后阳光初探,扫除一切雾霾,将暖意洒进他心底。
「姜哥,辛苦了。」捧着刚才替他再次装满金银花茶的保温瓶走上前递给他,裴夕晚还没从刚才的录製中回神,满脑子都是姜朔光带着哭腔嘶吼的声音,行事全凭本能,常年只在路岁安面前表现出的一面此刻不经意在姜朔光面前流露。
见多了她的客气疏离,以及在自己面前紧张拘束的模样,乍一见她这样亲人,姜朔光觉得颇为新鲜。
还有点可爱。
曾经的猜想也因为她的反应隐约有了答案。虽仍不明白她说谎的原由,至少证明他没有错认。
可真是个小骗子。
没打算在这时候戳破,也想再多看看她难得一见的小模样,姜朔光不动声色地自她手中接过保温瓶,小口小口饮下,待嗓子缓过来才问:「今天工作不忙?」
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只待一小段时间,几乎不曾见她待到结束过。
「不太忙。」裴夕晚摇了下头,简单把先前完成的工作大致与他说一遍,似要证实自己没有偷懒。
姜朔光自然也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想先以普通的问句转移她的注意力。
面色如常的点点头,他又喝了几口茶水,状似不经意问她:「你觉得我今天录的怎么样?」
「很好。」听他问起这个,裴夕晚稍稍回过神来,记着自己先前种下的谎言,努力把到嘴边的夸讚替换成简单一句:「姜哥今天状况特别好。」
其实她有很多想说、想夸的。
先前他录製时,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过分表露,她一边努力克制,一边劈哩啪啦把那些夸讚与感想全打成小论文收在备忘录里。
这些理应要说给他本人听的话,可因为自己造的孽,她只能暂时偷偷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