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教室内,我依然如坐针毡。
我的座位虽然不是在教室的正中间,但也不在边边,因此四面八方都有同学。而我因为种种原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学校,如今突然又坐在这里,说有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我彷彿能感觉到班上同学对我的议论纷纷,毫无保留地瀰漫在整间教室内。
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臂。
不要紧,把那些都当成白噪音就好了。
第一堂课的鐘声敲响,走进来的,是许久未见的老师。
这么说起来,今天是我被他拒绝以来,首次碰面呢。
老师踏入教室时,见到坐在位子上的我,明显也稍稍顿了一下。但他尽可能没有表现出异状,只是一如往常地将手中的讲义放到桌上后,便开始讲课。
这就代表,我的所作所为,或多或少还是有对老师造成一点影响了吧。
能够在老师的生命中留下一点污渍,那段自以为是的恋爱也该感到荣幸了。
──我以为我能如此豁达,但事实却不然。
从老师的身影入眼的那瞬间开始,我感觉我的胸口又开始躁动。那些因为风波而被我遗忘的情感,在此刻又全都重新醒了过来,自我的胸口溢出,渗入我的每一条血管。
尤其一个星期不见,所有感受全被密封着发酵,现在盖子被掀开,那些心绪霎时间就无法抑制地扩散了开来。
明明已经被拒绝了,却还是无法停止在意老师的我,在风波缠身的状况之下,似乎又显得更加可悲了。
话说回来,对于那些照片,老师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喜欢学长却仍与他交往的事情,老师是知道的,甚至还提醒过我这种行为并不妥当。当时的老师就明白了我观念上的瑕疵,如今我遇上这些事,老师会不会也觉得是我应得的呢?
在老师的心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呢?
意识到自己又开始猜测老师的想法,我急忙甩甩头。
不行,不能再去想了。
虽然我还没有亲口答应交往,但现在陪在我身边的人是灿熏,是我最珍视、最不想伤害的重要的朋友。
儘管灿熏说过,我只要利用他来慢慢走出伤痛就好,可是我也不该放任自己再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师身上。
我必须主动踏出去,才不会永远被禁錮在这一段失败的经验之中。
无论哪一件事,都是一样的。
中午时间,校方得知我有来学校之后,请我去了一趟辅导室。
他们说,事发后有请人彻底检查过更衣室了,但没有找到任何偷拍的设备,当然也不排除已经被犯人回收了的可能性。
「这段时间对你来说可能比较难熬,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找我聊聊。」辅导老师温柔地说着。
「好的,谢谢老师。」我向她鞠了个躬。
然而,当我离开辅导室,便听见里头的学务主任用他的大嗓门说着:「我就说,一定是她自己拍的啦!学校里还有谁会这么做?她真的以为师长们都瞎了,不知道她上学期做过什么事喔?虽然我不赞成高中生谈恋爱,但这个年纪就会抢别人男友,那才真的是没救了!」
「主任,您别这么说……」
辅导老师疑似有想说些什么,但都被学务主任的音量盖了过去。
我抿了抿脣。
「别听他一派胡言。」在辅导室外等着我的灿熏肯定也听见了,「你也知道,他只是霸佔着主任位子的陈腐老人而已。」
我扯动嘴角,想表达我没有放在心上。
「话说回来,关于犯人,我有了一些想法。」见我没什么反应,灿熏逕自说了下去:「依现状看来,对你怀有不满,又能够有机会进到女生更衣室里安装摄影机的人,高机率就是简瑄莓或者平常跟她要好的其他女生了吧?虽然还没办法确定,但我觉得和她脱不了关係,总之我会先朝这个方向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