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营的部队,未必不能够坚守住南天门!”
夏远目光微动,他在上甘岭上,带领着一个班能够顶得住美军的疯狂进攻和狂轰滥炸,就能够带领着一个营,顶住日军一个联队的疯狂进攻。
“中国人的脊梁,不应该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身上丢掉。”
夏远目光带着明亮的光芒。
白天。
龙文章看着路边那块碑,上边标志着离中缅边境还有还有若干公里,他转头看看身后,枪炮声隐隐约约从远处的深山之中传过来,跟随在他身边的是一群拼命让自己显得铁血一点儿,冷库一点儿的大小孩,一路走来,加入川军团的溃兵数量已经从七百多人来到了九百多人,已经有一个团的规模,龙文章有些感慨,不知不觉间自己从一个小兵卒成为了一位千人队伍的副团座。
孟烦了把望远镜递给了龙文章,并指了一个方向,龙文章冲着那个方向在遥远的被我们抛在身后的山峦上,出现了几个小小的人影,他们大概也在看川军团,枪刺上飘着小旗子,那是终于学乖了的日军斥候。
双方都鞭长莫及,隔着很远,没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是很难追上来,龙文章也懒得再去观察,日军咬得死,后方还有不少溃兵,他们已经算是走在最前方的一批了。
“到了你们认得的地方了吧?”
“前边那座山就是中国的山,因在西南边陲而称作南天门,下了南天门就是怒江,有一座桥叫行天渡,过了行天渡就到了禅达。”孟烦了特意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们来时的地方。”
“沿着怒江往东边,就是和顺镇,也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孟烦了又回头看了看身后:“团座还没有跟上,我们要不要等等他?”
龙文章回头道:“不等了,我们在和顺镇等着他们。”
他又道:“那也是我来时的地方。”
他又开始冲着溃兵们嚷嚷道:“别落下了,都跟上,前边就是我们的祖国,我们要在我们的祖国和日本鬼子周旋,如果我们都失败了,谁还能挡着小日本,所以我们必须挡住他们!”
绝大多数人走的非常快,身后的枪炮声就像是催命鬼一样,不断地催促着他们前进前进,一刻都没有停息。
踏上了自己的国土,溃兵们的脚步轻快了许多,将士们归心似箭,但他们又明白,自己撤回了国,日军也就能够跟着他们的屁股进入到自己的国土内,他们也明白,接下来会有一场场恶战在等着他们,但他们没有任何犹豫,也许在加入川军团的时候,也许在登记入册的时候,也许说道自己的战友为战争的胜利而和日军同归于尽的时候,他们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一丝微妙的转变。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这是阿译在书本上的第一章写下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孟烦了这次走在了队尾,和龙文章以及从收容站里走出来的老溃兵们一同,他们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似乎期待着拿到那道身影的出现。
康丫说道:“就不该同意让团座去,日本鬼子在后边打的那么激烈,现在连我们的团座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蛇屁股道:“闭嘴。”
康丫问:“咋啦,还不准说说啦,没听到从后边跑过来的溃兵们都说路上遇到了团座,团座三个人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日军的追击部队动作很快,杀人也不眨眼,一边走一边开枪,要是团座和他们脸对脸碰上”
豆饼有些伤心的看着身后:“要麻哥”
先头部队已经络绎不绝的下山,他们缓缓地行进中又看到了路边那个女人,她又脏又累,披头散发下半遮半掩着一张略显精致的脸庞,身上的衣着虽然破旧肮脏,但仍能够看出来以前她的生活很好。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比自己干净的小孩,约么五六岁的样子。
路过的溃兵们看着她,一个是因为异性引起的必然的好奇,另外一个就是她身边摆放着一具死人的尸体,一个上了年纪,须眉尽白的老头子,看衣服生前的家境应该不错,但衣服上的泥土彰显他们生前是没少折腾。他跟溃兵们一路走来司空见惯的难民睡觉一般的躺在路边,但他的头下垫着衣服卷,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已经死了。
而且女人嘴里还念叨着:“过路君子,谁能帮帮我丧了我的公公?过路的君子,谁能帮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蛇屁股戏谑的捅着孟烦了的肋骨:“过路君子,过路君子。”
孟烦了说:“滚滚滚!”
“谁能帮我丧了我的公公?”
她不停的念叨着,牵着身边的孩子,神色中透露着一股路边难民和溃兵们身上经常能够看到的麻木,她每隔几秒就会念叨一边,但瞧起来就像念天上掉馅饼一样不抱希望,她看着并不悲伤,看起来很平静,神色带着一股麻木。
那种麻木是他们经常看到的,溃兵们自然而然的忽视掉了这种悲伤。
她的孩子并不悲伤,很亮的眼睛让溃兵们明白这小家伙平日里绝非会像现在这样的安静,他就这样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溃兵们,那是连孟烦了都看不出来的眼神。
一道命令从队尾的龙文章口里喊叫出来,传到了队首,近千人的长队已经让他们看不到队首,排成了一条长龙,声音被一名名士兵向前传递着:“停下来原地休息!停下来原地休息!停下来原地休息!”
伴随着命令的传达,长龙一般的川军团停止了下山的脚步,躺着,坐着,靠在树下的,各种姿势的休息着,有人手里有枪,有人手里没枪,他们都带着一股劲儿,或者是一股信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