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想说什么?」
余果回过神来,继续说着:「流明,是一种测量光的单位,是指肉眼可见到的亮度,很多东西都可以被流明计算,LED、灯泡、阳光,喜欢的那个人会发光,也可以算流明。」
谢图南知道流明,他做的物理竞赛就是灯泡,关于流明,他可熟的不能再熟了。
余果欲言又止,谢图南松开她的手,摸她的头顶:「那你能帮我算流明吗?」
余果像是发现宝藏图一般的惊奇,在谢图南眼里宛如一隻正准备狩猎猎物的小狐狸:「不能。」
「为什么?」
「太亮了,被照瞎了,不能算啊。」余果回应他一个微笑。
谢图南到租房时,先给陈见洵发一则讯息说他回来了,客厅的电视开了新闻没人看,结果刚走到厨房,陈见洵的背影仍站立在流理台,他把水龙头开开关关,谢图南大步向前,在看向流理台,闻到浓厚的血腥味,陈见洵麻木的转头过来,手一滴滴滴在他的白鞋上。在他们无人区最没有希望的日子里,也不见得让陈见洵那么憔悴,他好像一瞬间变苍白,
「我妈说要离婚,我爸不肯,两个人在后院追,一回家我看见我爸举起手要打我妈,我妈的眼睛一个肿了,都是血,她看不清我的样子,绝望的叫我小名,」陈见洵对谢图南模仿她妈妈凄惨的样子,止不住血的手弄脏谢图南的白衬衫:「我爸抓她的头发要拖到台阶上,我忍不住衝过去打他,被抽几个巴掌我数不了,最后我拿烟灰缸把他的脑袋砸了,我妈却把我的耳朵打聋了。」
「她说他是我爸,我说可是你是我妈。」
陈见洵低下头,他头发的血跡乾枯,他也染了一次红发。
「你说,我们是不是不曾真正自由过?」陈见洵浑身无力趴在地板上,两隻手紧紧抓住谢图南的小腿,像两块浮木在漂浮。
谢图南蹲下紧紧抱着那两块浮木,谢图南方才觉得陈见洵就像一块玻璃,说完的瞬间就会变成碎片。
他脚边的手机在响,研究室的老师得知他放弃物理竞赛复试的资格后,最近频繁找他联系,说手边有其他比赛的项目,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拥有第二次机会。
「我不知道、这次我真的不知道了……」谢图南下巴靠在陈见洵的肩膀上,他张着眼睛望向厨房餐桌旁的窗户,纱窗是两个人一起合力买材料加装的,风铃是陈见洵妹妹送来掛的,两盆多肉植物是陈见洵爸妈送的。虽然几个朋友常说陈见洵是逃家男孩,但其实并不然,陈见洵几乎把所有家都搬过来了。
现在谢图南觉得那片玻璃雾濛濛,好像外面开始下雨,他勾着手机,陈见洵在哭,哭得撕心裂肺,混杂断断续续的喘息以及鼻涕泡。
新闻播报出现大批民眾的欢呼声:「有偶像出道啦。」
谢图南在又一次的哭声开始前,主动把那通电话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