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错觉,杜日恆总觉得汪琳的神色柔和了些,带有几分讶异与讚许。但那样的眼神转瞬即逝,她来不及确认其真实性,也不晓得如何确认。不过,这样的转变使杜日恆放心了几分,当汪琳开始要求细节时,那份「一定是因为我没有弹好」的忧心逐渐消失。
排练结束,两人一齐搭电梯至一楼,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窄小的电梯里,杜日恆闻到从汪琳身上飘来淡雅的樱花香气,心想汪琳外型挺酷的,很难想像她会使用味道如此甜美的產品。
出大门以前,她看着对方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香菸与打火机,诧异万分——吴老师说过,汪琳是就读别校高中三年级的学生;可这两次会面,她未曾看过汪琳穿着制服。
儘管这有数不尽的可能,汪琳的穿着打扮真的不像是普通高中生,而抽菸的行为更是让杜日恆想起校内的恶霸们。只有他们会毫不遮掩地违反校规,制服内着便服,或在厕所吸菸。
「不良少女」四字再度进驻脑海时,杜日恆用力地摇了摇头。走在前方的汪琳没有看到她突兀的举动,杜日恆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何况,就算是「不良」又如何,当与汪琳演奏时,看到那样专注而沉静的她,杜日恆是一刻也不会将她与品行不佳,刻意作恶的人联想在一起。
不论汪琳给人的外显印象是什么,这并不会抹灭她透过音乐所传递的讯息。
有时,杜日恆会想,一个人如何对待音乐,如何表现乐曲,是可以看出该人的本质的。汪琳便是如此,所以杜日恆并不害怕她。
「汪琳,再见!」杜日恆出声,不指望对方有什么反应。没想到汪琳竟停步。她并没有转头,背对着杜日恆挥了挥手。
杜日恆开心极了。
至少她愿意理会自己了,这是个好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