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站定在光照不到的地方,那些冗长的笑声像出现了固化似的把她埋起来。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自己可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逆着那些猪油凝固起来的块状物,坚韧地转过身来,她这一转身似乎能活生生扭断她的半身,因为她的下半身已经被做成了预热菜。
因果复杂的目光倾注于她,见她固执地弯腰,于是那刺目的深红像是为了给所有人做一个展示般的更为醒目地被框在那里,因果听见那扭曲而不存在于世的厚重笑声,看见她包着纱布的手指捡起了染血的卫生巾,而后的瞬间只剩下聋了一般的电流声直直穿过耳膜。
为什么处处都是“因果”,但因果却不为“因果”?
她只觉得连视线都一片空白,听不见也看不见,但似乎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在她被尖叫声唤回意识后,自己已然站在那笑声最大的龅牙男生面前,一枚蓝色的图钉被她用指腹狠狠地摁进那人的上嘴唇,似乎连带着牙龈也一并刺穿。
也许他直接换一副假牙会比较好。
男的女的都在用着电流攻击她的耳膜,连夏小娟都捂上了嘴往后退步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因果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突然被身后一双手架起了双臂,她惊叫一声把握在手里的黄色图钉噗呲一下就刺进了那试图把她拖走的手背,又是一阵刺耳的尖叫,因果被直接甩飞在地上,虽然用手臂护了一下脑袋但还是撞得耳鸣。
图钉散落了一地,她就蜷缩在这一片图钉旁边一块四方格中,这片四方格就像是子宫,困住她又保护她,但结局还是会被人拽着拖出来,而她必须当众赤裸,就像新生,就像没有人问过她是否愿意新生。
所以那人扒开她的蓝白校裤,意图把她的染血卫生巾也活生生地像扯肠子一样扯出来。
夏小娟浑身发颤地就坐在离因果只有一方格的地方,但她不敢动,她抬起头,谁都没动,只是就这样观看表演似的在那儿,站着的是没买票的,坐着的是买了票的,拿起手机录像的是vip票的,笑着的是演员,那她是什么?
她是跪着的马戏团动物?
因果的惨叫与哭号被带着汗臭味的手捂个严丝合缝,几乎溢不出任何声音来,甚至连她的鼻子都一并捂住,脸逐渐涨红起来才有人说“喂你蠢啊别捂死人了”这才把她鼻子放开,但就在那瞬间她一口咬上了那好像没干净猪毛的手,她多习惯吃人就咬得有多狠,可是再异食癖也吃不下毛都没剃干净的肥肉,所以就在一阵猪叫之中仅咬到脂肪层就作罢,吐出那恶心的手肉,齿缝灌满了血,一张开两排牙齿就拉出纤维血丝,酒窝陷下去,虎牙似钉子,朝着他们回以大笑。
“疯女人——”那肥硕的大手直接掐上她发出笑声的喉咙,笑声戛然而止,却仍然有细细小小的科科声溜出来。
“会死人的!会死人的!”
夏小娟忽地强撑起自己那吓软了的双腿,扶着一旁的桌子叫喊着就要站起来,她的余光突然出现一个高耸的身影,一碗装着白米饭的塑料盒子跌在地上,米饭倾倒而出,她甚至没看清那人的脸,他究竟是以什么样的速度奔来,她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是抬起头来注意到的只有那举过头顶、有着红色刀柄的锋利小刀,下一秒不由分说地直接刺进那锢在因果脖子上的手臂之中。
“小因,你忘带饭了。”
刀身直接刺穿一整个手臂,在惨烈的男男女女尖叫之中终于有人说“叫老师!叫老师啊!”
刀刃再度垂直抽出,血飞溅上他向来干净的脸,那胖子捂着被刺穿的手臂滚在地上大叫,他目光移向因果被扒下校裤后露出她垫着卫生巾的黑色内裤、细白的双腿,暗淡的目缓缓攀上始作俑者,那人吓得站起来就要跑,他随手拿起身边课桌上的黑色圆珠笔,转了一圈,握着笔身,那人甚至没跑出一步就被他拽着衣领拉了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是大哥让我们这么干的啊!我对这种瘦成骷髅的女人有什么兴趣啊!”
忠难握着笔身的劲忽地让指甲陷进了手心里,那子弹头对着那人的肩膀,在狠狠扎下去的瞬间,看向了那一直坐在课桌上打着斗地主发着怪笑的人,他似乎连“朋友”的疼痛都能作为笑料让生活增添一份多姿多彩。
子弹头就像它所描述的一样,被忠难握在手中,犹如枪毫不意外地走火,穿透恶的分子。
但是你们应该知道,零是不能作为分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