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释放之谜”
VII、关于这九个月期间发生的事,它们贫乏的并不值得我琢磨着动笔把它们详细地再记录在纸上。而且我也有想要快点写到的东西。
有些记忆我即使忘掉也没有关系,而比起我自己,我最希望的是卡伊乌斯也能够忘掉。所以我只想写我的囚禁为什么而结束。
最初我无法直视这些算是曾和我睡在一起的仆人奴隶连带着我一起侍奉。
但是这么久之后,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对此不再表现的奇怪了。
在吃餐食的时候,卡伊乌斯和我一起去到餐厅。几个仆人举着餐盘和杯盏、汤罐子摆饰在我们的面前然后会退出餐厅等待。如今我看到装着清水的铜盆摆在面前,就知道要伸手进去净手。
卡伊乌斯的房间橱柜里也放置了许多香水瓶子和护肤脂供我涂抹使用。镇上的裁缝来到宫殿里为我量身裁做衣服。
卡伊乌斯不再让我去往河流之中洗漱,而由奴隶执着浇盆在浴室里帮我清洁身体。
卡伊乌斯让我就叫他卡伊乌斯,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在,那么我脱口而出主人不至于让他生气,一旦有别的在场,那么我一定要故作逾矩地称呼他,否则他就会瞪起眼睛对我投以逼我屈服的眼神。
而现在,即使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图书馆里,我在卷轴上也不再写他的名字为卡伊主人,而是写下了卡伊乌斯。
过去,我有时得到了不得了的好处,就会幻想出下一步要得到就是卡伊乌斯的释放,由他痛快地变我成为一个罗马公民,而在此之前他会先把我铃铛作响的金属脚铐卸掉。
缄默了无数个日夜,当我真的开口询问卡伊乌斯能否允许我去到城镇去时,我的声音和身体都是颤抖着的。因为我的身体没有获得同样的决心。
室内敞开的窗子透进来月光混上室内的烛光照明,夜晚的热风从窗外传来。卡伊乌斯正在用干布卷我湿着的头发旋钮着挤出其中的水分。
我先是以为,沉默是卡伊乌斯即将发泄出的训斥的前言。但沉默了许久,卡伊乌斯答应了隔日带我一起外出,卡伊乌斯然后说道:
“我希望和茱莉亚像这样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可是如果是这样,我会对茱莉亚感到惭愧。”
卡伊乌斯说出口的惭愧究竟指的是什么意思?我的主人为何会、因为什么而对我感到惭愧?这种惭愧为何如此强烈?竟然能影响他的决定。
要么,卡伊乌斯带着着惭愧做了他想做的事,要么,惭愧在我祈求自由时才在他心中产生。
我既获得了卡伊乌斯的喜爱又获得了他的内疚,只因为清楚地知道了这两件事,我就很难让我自己去埋怨卡伊乌斯了。从他归还给我一部分自由开始,我已经知道我仍然是最受宠的奴隶了。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正对卡伊乌斯恢复出感激。
VIII、踌躇犹豫了一会儿,卢修斯对我说了,在加拉去找卡伊乌斯谈的那一天,卡伊乌斯去到了沙龙找了卢修斯。
卢修斯在卡伊乌斯面前陈述了我和加拉在城镇中频繁见面的情况,并告诉他我在他去公共浴室时常常会见加拉的事。
卢修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飘忽着不敢看我。我想他们住在城镇里的人也传话一些海滨宫殿里发生的事。卢修斯对我遭遇可能感到一种自咎的愧疚。
卢修斯:“卡伊乌斯主人当时对我说:‘如果卢修斯你还是我的奴隶的话,那么你会因为隐瞒而受到惩罚。但是你已经不是了。所以我无权再惩罚你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再隐瞒任何事给我,尤其是和茱莉亚有关的事。’”
卢修斯:“茱莉亚,你一切还好吗?”
很久没有见卢修斯了,我非常想询问卢修斯,关于这持续了九个月我不被允许离开卡伊乌斯身边近乎被囚禁的生活他都知道些什么。
但是接着,卡伊乌斯就回到了我的身边。他从外面回来带来了两只红色的花。
如今的卡伊乌斯与我最初印象里的卡伊乌斯有很多的不同,但是相同的是他永远穿着无法被人给忽视掉的华丽装束。金银丝线装饰的羊毛紫色长袍,点缀着小小的珠宝饰物的鞋子。
而我也整日被他装扮成了和他相配对的样子。这样华丽的衣服由我现在穿起来,我自己再也不觉得奇怪。即使走出宫殿,穿给宫殿以外的人看,在别人心里产生出了反应,我也能接受了。
“让你久等了茱莉亚。”
当卡伊乌斯靠近我的身体时,我已经学会了主动贴上前去做出仿佛不在意别人注视的依附着他的状态。倒是卢修斯不自在地偏开了眼睛。我虽然是和卡伊乌斯贴在了一起,但是眼睛还是观察着卢修斯,我看他的睫毛轻颤着、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样子。
那红花上还粘着露水,当卡伊乌斯捏着花茎戳着花伸向我的嘴巴时我以为他是让我吃了它。我的嘴巴已经张开了,换来卡伊乌斯的啼笑。
“是让茱莉亚闻它的味道。”
我嗅了嗅,然后埋在卡伊乌斯的衣服绸缎和裸露脖颈之间亲昵地告诉他我觉得很好闻。
“我该请昆图斯将这花栽种到带到我们的花园里去,上次见他时,他说这些花即将开放。今天来,果然如他所言,今天它们绽放了。清晨还下过雨,现在花瓣上还挂着些许露水。”
“茱莉亚,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我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而卡伊乌斯总是会因为我的生疏而感到愉悦。
“这是玫瑰。”他欣喜地说道。
“茱莉亚真幸运,出门就碰到了玫瑰盛开。这是为茱莉亚而开的花。”
卡伊乌斯本来对我说,要与我一起到昆图斯·格兰尼乌斯·维鲁斯的豪宅那里,这豪宅与卡伊乌斯的宫殿正好分立在了城镇东西两端。是赫库兰尼姆城镇里最大最豪华显眼的私人住宅。
但到沙龙的中途他说我还是该待在沙龙里等他。
即使只是去到过去到过的地方,这样出门的机会也让我十分感激。
卡伊乌斯没有犹豫地就重新赋予了我外出的权利,这让我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我主动请求他这件事。
于是,经久被允许离开宫殿的当晚,我又斟酌着询问他我能不能在睡前去图书馆待上一阵。卡伊乌斯亲上我的额头然后用鼓励般的音调轻声说:“去吧。”
那玫瑰花,他令马赛卢斯取花瓣碾成了泥做成了浸泡水,由他自己沾湿在他的脖颈和手背,郁郁地在他洁净的身体上持续散发玫瑰特有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