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赵过去也没几年,往事不堪回首,悲惨的记忆仍在众人心中盘桓不去。
只凭种田就能得到爵位,几百年未有之事。
驴步轻缓,笛声婉转,似仙乐下凡,连天上的大雁都来凑热闹,盘桓数圈,方才南下,即便几个不知音律的粗鲁汉子,也听的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众人才回过神来,一人朝远去的背影大喊:“公子高姓?”
“昔者勾践卧薪尝胆二十载,终克强吴,如今梁强秦弱,眼下不可与其反目成仇,当速取蜀中,休养生息,整兵备甲,以备他日大战!”权翼拱手道。
“桓野王?好怪的名字,难道是邺城的那位大王?”
“陛下所言甚是,攻取蜀中,成三足鼎立之势,然后纵横捭阖,与慕容氏、桓温相约伐梁,大事可成也!”权翼跟着附和一句。
氐秦恭事梁国,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为以后决裂争取时间。
“好说,好说。”几人也不惧,连忙倒了一粗陶碗的凉开水递了过去,暗思方才嗓门那么大,应该全被他听去了。
此时不取蜀中,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旋即又气愤不已,“西村那帮从幽州过来的乌桓杀才,就没过过好日子!”
在他们眼中,历来都是关中压制关东。
“可不是,当初羯赵我等贱如猪狗,连顿饱饭都没有,如今真像是做梦。”
两边都没精力管西边。
皂衣、蹀躞、文袋、长剑,一看就是邺城尚武堂出来采风的子弟,询问民间疾苦、冤屈。
秋收之后,百姓受军功爵制的激励,疯狂开垦荒地。
而桓温一门心思扑在江东,与建康斗法。
不过听去也就听去了,如今世道,早就不是羯赵了,大梁朝廷对子民、庶民一向宽仁。
“才一倍?人家西村那边有人多交五倍!”一年长汉子伸出五根指头。
当年曹魏天下九州独占其六,依旧破不了三国鼎立的格局。
氐秦跟秦朝都带着一个秦字,沾了不少光。
拿下蜀中之后,加上凉州,疆域远大于关东,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苻坚的怒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自负一笑,“先生错矣!勾践薄情寡义,焉能与朕相提并论?昔者楚汉相争,汉高屡败于霸王,垓下一战,十面埋伏,终灭强楚。朕有关中形胜之地,山河四塞,北有甘泉、谷口,南带泾渭,右并陇蜀,左兼关阪,骁骑如云,奋击百万,利则出攻,不利则入守,始皇据此而并关东六国,此为天命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遇上这等圣君,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勒紧裤腰带,今年多交一倍赋税!”
百姓甚觉亲近,称其为皂衣郎。
只要禀报,不出十日,必有回应。
“就是,公子一看就是贵人,如今天下虽然太平,但豺狼虎豹众多,夜里不安全。”
两边一对比,梁国的犹豫也就来了。
“传令汉中驻军,即刻攻打蜀中,粮食随后送到!”苻坚语气无比坚决,自古关中势力,就没有不觊觎蜀中的,几乎形成思维定式。
一谈起关中,首先就是成就强秦之势。
却忘记强秦非一朝一夕而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