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抉择
人生要面临很多抉择。
而吕光也面临此生最难的一次抉择。
独坐了许久，直到亲卫李三五进来关怀道：“将军，可是身体不适？”
吕光这才反应过来，“无妨，只是有些思念家人。”
李三五黯然道：“将军还有家人，可惜我们这些人连家人的面都没见过，若非殿下收留，早成了别人肚中之食。”
吕光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起来，“所以，是梁王殿下令你来杀我？”
军中有校事，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李三五是义儿军中的翘楚，对梁王死心塌地，绝不会容忍吕光背叛。
校事府干的就是这个勾当，不可能不关注一个神秘人来见主将。
李三五摇摇头，“我只是羡慕将军有家人，还能得到殿下的器重，其实换做我，也不知道如何选，不过梁王殿下从未亏待将军父子，当年将军之父重伤，是殿下亲自施救，才挽回一条性命，还放归关中，如此仁义，天下仅有，将军若是背叛……他日吕家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无论将来去留如何，这一战都不应该辜负梁王。
看完之后，并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再心虚，也不能犹豫，一旦这封家书送了上去，吕光就算留在黑云中也会陷入猜忌之中，一个连亲生父亲都出卖的人，还有谁会信他？
段龛兵力虽多，却都是并州的胡人青壮凑出来的。
主将都如此勇猛，黑云士卒大受激励，一个个奋勇向前。
李跃道：“我若是大军前去支援，慕容恪猛攻上党，得不偿失。”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站在吕家的立场上，脚踩两条船才是常规操作。
声音中不带丝毫怒气。
张生野道：“段龛战败后，慕容垂亲率五万大军南下！”
虽是五千人，但装备精良，有两千骑兵，剩下的三千余众也是驴骡步卒。
呼喊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震动天野。
段龛也是久经战阵之人，撒出大量斥候，见黑云军出动，将一万五千部众全部洒了出去。
说完这句话，便退走了，留下吕光一人发愣，良久，长叹一声，点起灯火，将这封没有拆开的家书点燃……
慕容垂五万大军，高云、吕光加起来差不多两万五千，加上姚襄部众，至少能凑出一两万人，兵力上差不了多少。
翌日，一切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李跃若支援河东，上党兵力就不足了，平衡也会被打破。
“好，既然如此，立即起兵，奔袭闻喜，打段龛一个措手不及！”吕光当机立断。
“慕容恪动了没有？”李跃问道。
只有厮杀能让他忘记所有烦恼。
黑云军进一步，敌军就退一步。
弄不好张平这厮直接投降。
不过越是如此，吕光越是感觉危险，事实上，他的武艺远在李三五之上，但不知为何，在此人面前就是矮了一头，心虚的很。
崔宏道：“慕容垂身经百战，不可掉以轻心。”
前锋就要打出前锋的气势。
段龛军本来就是一支临时凑出来的，除了他本部三千精锐，其他人都是乌合之众。
这话既是说给众军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身边李三五带着六七名黑云将，或持铁盾，或挽强弓，死死护着他，几人在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往来冲杀，杀伤数十人。
战场很快就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递的非常缓慢，递的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