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残儿
不只是梁国阴云密布，氐秦也暗流涌动。
论军功，苻菁立下汗马功劳，与苻雄一起攻入关中，大破杜洪、张琚，追杀桓温，俘斩万人。
后又扫平关中，大破王擢与凉州联军。
手上部曲兵强马壮，实力越来越雄厚。
苻生虽然勇猛，但仅限于冲锋陷阵，跟苻菁比起来，差了太多，名声一向不太好，苻洪当年甚至想杀了他。
而现在，苻健的身体终究没能撑过这个寒冬，倒在病榻之上。
即便如此，他也在病榻上处理国事。
但落在外人眼中，难免心思活络起来。
氐秦虽然尊崇儒化，却还带着很多羌氐部族的原始野性。
头狼老了病了弱了，其他的雄狼也就亮出了尖牙利爪。
“父皇……”苻生泣不成声。
“攻城！”苻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一哆嗦。
城上守军虽少，却也是精锐，对苻健忠心耿耿，誓死不退，血战到底。
“生死有命，何必……迁罪他们？去吧……”苻健挥了挥手。
苻菁仓猝而来，没有攻城器械，连长梯都是现场准备的。
苻菁一马当先，持槊指向城头，“尔等安敢阻拦本王！”
长安城中火光冲天。
但如今亲侄儿惨死，心中一阵凄凉。
但苻菁不愿放弃，也不可能放弃，“陛下已经驾崩，苻生非人君也，尔等为何还要顽抗？”
“宫中有传闻，陛下时日无多，汝等追随本王南征北战，方才打下关中的江山，如今却要拱手让与苻生那厮，尔等愿意否？”苻菁望着众将。
苻健被送入宫中，太医前来诊治，但把完脉之后，全都默然。
不过守卫东掖门的都是苻健的亲卫，拒不开城。
一声悠长的“吱呀”声，东掖门缓缓打开，火光之下，苻生独眼冒着寒光，挥起手中的大矛，向苻菁冲了过来。
“陛下！”叛军见到这张脸，便再也打不下去了。
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连亲侄儿都靠不住，更不用说那些豪强豪酋。
但城头守军不为所动。
“治不好父皇，将尔等碎尸万段！”苻生暴怒异常，如同一头发怒的狂狮。
“无陛下诏令，此门绝不开。”城头的将领铁面无私。
事已至此，苻菁干脆一咬牙，“此人必是冒充，诸军随本王攻破城门，府库钱粮、宫中女嫔随意取之！富贵就在眼前，杀！”
部曲们比他还要亢奋，一个个嚎叫着冲向东掖门。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苻生重重点头，独眼中升起一层暗红。
况且苻菁正值壮年，是秦国的太尉，兼任尚书令，权顷一时，苻健已然病入膏肓，放眼长安，还有何人是苻菁之敌？
苻菁沉声道：“事不宜迟，今夜便起兵！”
苻菁直入东掖门，东掖门之后便是苻健的寝宫。
部将们面面相觑，忽然间一哄而散……
苻菁挺起长槊，想做最后的抵抗，破口大骂：“汝残废之人，安能为君？”
“苻生勇勇无谋，何德何能，能为太子？我等不服！”部将们杀气腾腾道。
长矛迅如电芒，轻易便洞穿了苻菁的胸膛，将他整个人都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