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弗朗切斯科几乎是灰溜溜地叫来了被他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莉莉的隆戈,询问他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莉莉确实是想出去散步,但她希望的是自己一个人出去,就在周边走走。那自然是不可能得到同意的,她或许可以用她的高傲应付掉别的仆人,吓得他们只有唯唯诺诺地听从指令的份,可一旦她最讨厌的隆戈出现在她面前,冲突就产生了。
真是,他一不在她的身边了她就会开始想着作妖。当时的情景一定滑稽得很,不然她也不会撞到头。
想到这里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她可千万别是被昨晚舞会上哪个谁给哄骗住了,就像埃德蒙,他都跟她说过了千万不能相信埃德蒙,还是那个所谓的英俊的军官?他必须告诉她,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会白白地帮助她。
隆戈并不清楚舞会上的一切,于是他有着截然不同的见解。
“我猜她想去的估计是英国大使馆,她那双眼睛根本藏不住任何心事。”
好吧,以莉莉一贯的性格来说,这确实比弗朗切斯科占有欲作祟的想法要合情合理得多,使馆离这里又不远,以她的本事想要跑过去轻轻松松,就是不知道她真跑过去了准备要说什么。
他叹息起来:“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女人,她固执起来谁也不放过,感觉就像一种恶性循环,她伤我的心,然后我也不小心伤到她的心,难道我要这样卑微地哄她一辈子?她在我面前从来连个笑脸都没有,我的待遇还不如舞会上的一群……”
他本想用个很难听的词去形容那些觊觎着她的男人,但意识到好像也会骂到自己之后,又闭上了嘴。
从弗朗切斯科决心带走这女孩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一切的隆戈一时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好,他总不能说我早就知道你会后悔的。
布莱斯小姐或许确实美若天仙,即便是他,也不愿仅仅用漂亮一词来形容她,但弗朗切斯科在她身上也实在耗费了太多心神,一天天的光围着她摇尾巴了,他看着都觉得累。
他希望这就只是征服欲而已,受尽宠爱的弗朗切斯科开始厌倦了那些过于温驯的母马,想要征服一头独角兽,他并不是真的坠入了爱河。
“那主人,要让人送她回伦敦吗?”
只是想要一句宽慰的弗朗切斯科无奈地看了隆戈一眼,他过去一直以为隆戈是最懂自己心事的仆人,但在布莱斯小姐的事情上,隆戈却从来没说出过哪怕一句他想听的话。
“有些话你可以不问的。”
“主人……”
不等隆戈再说些什么,弗朗切斯科又继续道:“我发觉自己爱上她了,完全地落网,我捧着玫瑰去向她示爱,我告诉她,她是唯一的、特别的,她却忽然问我会向她求婚吗。”
“求婚?”隆戈十分惊讶地看着他,“也许她就在等着这个呢,这个英国女人一直都非常的自以为是。”
弗朗切斯科皱起了眉头:“我只说这一遍,永远也不要那样称呼她了,你们俩都怎么回事,好好说个名字有这么困难吗?”
隆戈自知失言,低下头道:“抱歉,主人,我以后会多加注意的。”
“我只是在想……”
话未说完,他已转换了念头。
“你做得很对,但她只是一个女孩,不是需要你押解的犯人,别再伤害到她了,今天她额头伤成那样真是吓坏我了。”
隆戈心想,那就是一小块淤青,还是她自己好端端的忽然发狂才不小心撞出来的,而且作为一个女孩,她这人跟娇小柔弱可以说是毫无关系,发起脾气闹起来不用上点暴力手段是根本控制不住。
但一个合格的仆人只需要无条件服从主人的命令就够了。
“好的主人,我知道了。”
*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弗朗切斯科推掉了大部分的社交邀约,也不管对方会否感到失望,既然她不想参与太多的话。
他专注于与她一起享受巴黎,享受这个城市所有使人快乐的地方。
他喜欢在夜色之中与她一起坐在马车上,沿着塞纳河畔,看着灯火通明的协和广场上那彩虹一般美妙的喷泉,还有美丽的爱丽舍宫。
他喜欢与她一起在布洛涅森林里自在地漫步,并欣赏她观看赛马或马术表演时偶尔流露出的兴奋模样。
她对马匹非常的了解,了解到使他吃惊。她甚至还在他夸夸其谈时,指出了他的一个小错误,经过了为时半分钟的争执之后,他举着白旗承认她才是正确的。
“说实话,我还从没见过对马这么有研究的女人。”
当他们下了马车一起走向一间餐厅时,弗朗切斯科道。
“那是你见识太少了。”
在这个世上也就只有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说他见识过的女人太少。
但没有哪个男人会愚蠢到去反驳这个,于是弗朗切斯科默默认了。
“也许我以后就应该送你一匹马。”
他总不能不管送什么礼物都送不到她心上去。
她会与他一起在山野里骑马的,他为她选来做骑马装的布料颜色颇为大胆,但他觉得那很适合她,她就应该是鲜艳的、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