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执白先行,简雍执黑,两人你来我往交锋百余手,棋盘形势渐渐明朗起来。
刘备也缓缓拉开了话匣子。
“之前去探望府君的时候,府君对我提出,希望我尽快考虑婚事,因为不久之后就是举孝廉的季节,再往后我就要去雒阳,现在不把事情办了,可能就要耽搁好几年,宪和,你怎么看?”
简雍将手中黑子落于棋盘之上。
“我还能怎么看?不过是韩府君担心不早些成婚,待你被雒阳城的草草迷了眼,攀得更高的高枝,便看不上他家女公子了,他这些年的投入不就是……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备笑呵呵的将手中白子落入棋盘之上,堵住了简雍的攻势。
“雒阳城的草草?雒阳城里哪有什么草草?我只看得雒阳城内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好一派盛世江山啊。”
简雍神色一黯,落子的手微微一抖。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玄德文才斐然,令我佩服,佩服。”
“佩服什么哟。”
刘备捏着手中白子,苦笑道:“这世道如何,你我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咱们不也是那个时候过来的吗?豪强地主大鱼大肉,面色红润有光泽,一个个膘肥体壮,不用烤,动手一挤,身上就冒油。
普通黎庶呢?面有菜色,衣衫褴褛,连饭都吃不饱,路都走不动,在缑氏山上,我读史记、汉书,感觉这世道继续下去,天下是要乱的,大汉王朝怕也是不能长久了。”
“这话可是诛心之语。”
简雍再下一子,轻笑出声:“玄德,你难道不希望大汉天下长长久久?这可奇了怪了,你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大汉国要是没了,你这汉室宗亲可就一点用都没了。”
刘备念及自己在雒阳城内看到的那种种,心中总觉得有点堵。
“又不是我希望就能行的,总要有人站出来把那些该清除掉的东西全部清除掉,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否则整天与那群虫豸混在一起,怎么能够搞好这大汉天下呢?
话又说回来,我能走到今天,跟我这汉室宗亲的身份又有什么关系?在涿县街头,随便碰着一个人搞不好都是汉室宗亲,说句难听的,汉室宗亲这四个字早就烂大街了。”
“烂大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玄德啊刘玄德,你怎么总能说出这种妙语!哈哈哈哈!”
简雍被刘备的话逗得捧腹大笑,好一阵之后他才擦了擦眼角的泪,开口道:“你不是说你在雒阳见着一个勇士吗?说他严刑峻法,严惩一切不服法度之人,还把一个大宦官的叔叔打的屁滚尿流?”
刘备闻言,正要落子的手一顿,旋即冷笑一声。
“啊,没错,那人的确严刑峻法,漠视一切不服法度之人,设下五色大棍,暴打权贵家人,不过宪和,你知道吗?那人叫曹操,祖父是宫里的大长秋,宦官曹腾。”
简雍一愣。
“额……你当时可没跟我说过曹孟德的祖父是宦官,这……有点怪……”
“我要是说了你还会觉得的大汉天下有希望吗?”
刘备看着简雍,简雍也看着刘备。
最后两人一起叹了口气,沉默了一阵子。
良久,简雍再次落子于棋盘之上,重新拉开了话匣子。
“话说那曹孟德就算是出身宦官之家,可是曹腾毕竟已经死了,蹇硕却还活着,他把人叔父打死了,蹇硕不找他麻烦?”
“找了,怎么没找?蹇硕恨不得弄死曹孟德。”
刘备冷笑道:“但是没用啊,曹腾虽死,留给曹家的政治资源还是丰厚的,宦官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也有派系之争,我听说宫里头和蹇硕不对付的大宦官也有好几个,其中就有和曹腾有关系的。
宦官里有关系,朝廷也有关系,曹操之父曹嵩乃是当朝大司农,位列九卿,这还不止,其从父曹炽担任长水校尉,掌宫廷禁卫,这是军队方面的关系。
四年前那个时候,宋皇后还没薨逝,曹氏和宋氏有姻亲关系,曹孟德与宋皇后之兄宋奇为友,交情很好,这是外戚方面的关系,一出事,四方面一起发力救援,他曹孟德就算一心寻死,又如何死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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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