氤氲的笑声粘腻而湿滑。
美美子继续渴求说道。
“青山，你累了吗？”
“就这？”
阿巴顿的身上也溅满了血污，一路上殒命于阿巴顿之手的灵魂此刻正在环绕着他，不可目见亦不可耳闻。如烟一般的痛苦光环被亚空间拉扯着，最终消散于虚无中。
他的部下已经历经鏖战，现在遍身血迹、疲惫不堪。但是他们对面那些战士也是一样。很多人都气喘吁吁、血流不止。
大守密者转回头语气温柔地说道：
“我手下的一个欲魔，曾经附身在了你的星语主管身上，然后……哼，你手下的灵能者们绝情而又残忍地将她驱逐了，你是不是已经忘却了这件事，负心的男人？”
是熟悉的氤氲·克里亚斯。
那团分身又从甲板上的另外一个位置缓缓上升浮现出来，九个奸奇大魔环绕着傅青海摇摆乱舞，口中七嘴八舌说道：
黑甲战士语气悠然，就像是在品鉴某种美味珍馐。卡扬可以想象氤氲听到这句话后将会如何恼羞成怒乃至歇斯底里。
是俯视着他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傅青海看着周围围绕的影影绰绰。
傅青海刚刚踏上了上层甲板。
傅青海摊开双手疑惑道。
“疼死了，撕碎他，青山！”
傅青海冷酷的目光扫视四周。
念完这一段话，瓦什托尔随手往后一扒，就把身躯残破不堪若隐若现只剩下了一口气吊着的奸奇大魔，扒拉进了身后裂隙之中。鬼怪战甲里的八只恶魔发出不甘且愤怒的嘶吼。傅青海往祂身后看去，看到了浓烟滚滚的林立烟囱和不知停歇的锻炉车间。
氤氲巨大蓝色鸟喙里面咳出鲜血，一条长舌耷拉在了嘴边，他的身体在利爪的切割之下已经支离破碎濒临崩溃，模样分外凄惨。然而这只奸奇大魔却仍在惨笑着：
他/她的身后，一群欲魔骑着色孽骏马蜂拥而出，半个甲板顷刻之间沦陷在了粉红色的脂粉香气还有靡靡之音里面。
“所以。”
万变魔君虚弱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奸奇大魔在浓雾中滑行游动，接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很快浓雾里面浮现整整九道扭曲变幻着的阴影，它们包围环绕着傅青海，异口同声在他耳边发出窃窃私语，让人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氤氲本尊。
两者泾渭分明并未融为一体。
卡扬抬手撑起一面灵能护盾挡掉他们射过来的肩扛导弹。爆炸尚未消散，卡扬随手一招，一道灵能闪电跳跃着贯穿了一排武装水手。两个黑色圣堂星际战士咆哮着冲过来，他们周身忽然飘起阴火，火焰直接穿透盔甲肉体点燃灵魂，星际战士惨叫着扑倒在地翻滚着。卡扬没再理会他们，回头瞪了一眼，一个试图偷袭他的星际战士躯体霎时枯萎衰老，颤颤巍巍几乎要拿不动手里的剑。
瓦拉克在耳边悄声低语：
唯独依靠真名血契连接控制。
色孽大魔话刚说到一半。
丝毫不能抵抗这股沛然无匹巨力，瞬间就被巨大锻锤整个砸飞，从奸奇大魔的身上飞了出去，倒飞翻滚一二十米，撞倒甲板上的一堆杂物还有尸体将将停了下来。
更为确切而且准确地说。
傅青海下意识交叉双臂抵挡。
继续爆杀奸奇大魔氤氲。
覆盖整个甲板的浓雾开始消散，奸奇大魔渐渐显出原形——鸟头人身背生双翼的巨大蓝色披羽恶魔。他在拼命挣扎试图摆脱傅青海的利爪，两只爪趾不断蹬动，翅膀羽毛掉落纷纷，握紧法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一爪齐肩切断，鸟喙里的痛苦哀鸣愈发刺耳。
沸腾黄铜之王再次怒吼强调：
致命破绽？
西吉斯蒙德率领的黑色圣堂战士正和阿巴顿率领的黑色军团战士对峙。他们的盔甲和披风上都浸染着鲜血，双方星际战士的残破尸体和熊熊燃烧的火焰，散落在这间由白色石材和黑色钢铁建成的大厅各处。
幻觉？
听到那个熟悉名字。
傅青海抓住了这个机会，双爪抠地一跃而起，“嗖”地一下扑向奸奇大魔，幽蓝双爪挥舞合拢，爪刃尖端终于触碰到了一丝实体，随后可见几道鲜血飘洒在雾气中。
傅青海转头环顾四周，整座甲板片刻之后都被潮湿的浓雾和油腻的黑暗包裹，一缕影子出现在了地板和墙壁上，阴影变幻不停，爪子、弯角、尖牙还有分叉尾巴……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被定义为形态的东西。
氤氲也知道这一点。
“青山，你其实是有办法的。”
作为奸奇神选阿扎克·阿里曼亲口承认过的，千子军团里仅次于阿里曼的混沌巫师，卡扬处理这些敌人简直就是闲庭信步砍瓜切菜一般轻松，完全没有费过多动作，甚至他豢养的恶魔猞猁还有灵族小妞都不需要跟随过来，他一个人就杀光了所有敌人。
老先知不是说不来吗？
就在这时。
傅青海钦佩西吉斯蒙德，但说实话，他和黑色剑圣没有多少私人交情，他和黑色圣堂这群宗教狂热者太空十字军更是玩不到一块去。假设两个选项摆在他的面前：
傅青海摆出了严阵以待姿态。
1、拯救西吉斯蒙德。
……
傅青海一瞬间认出了这张脸。
傅青海向后退了一步。
回想张妤柠第一次怎么对付氤氲。
“你们终究还是滚回来了。”
一只非常神奇的高维寄生生物。
“不要急嘛，青山。”
那里站着一群方舟灵族士兵。
随着战争进程已经愈发薄弱了的现实帷幕忽然就被轻而易举划开，一道亚空间裂隙突兀地在傅青海身边开启。一双亵渎的铁翼之上电弧跳跃，一具不洁的真身四周硫烟滚滚，伴随着混沌废码构成的尖叫，一道高悬空中的长影挥动一柄阴燃的锻锤袭来。
“你以为那两个可怜的灵能者能做什么，青山？嘻嘻，你还不知道吧？”
瓦什托尔一锤子打飞傅青海以后，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手杵锻锤站在氤氲身边，一本正经并且语气严肃地庄重宣告道：
“奸奇大魔，万变魔君，氤氲·克里亚斯，没能完成他承诺的灵魂份额为我带回那件物品。按照铁之契约三个誓言，克里亚斯将会脱离万变之主。我将成为氤氲·克里亚斯新的主人，奴役并且驱策着他，直至彻底还清他欠下的灵魂债务，方能重获自由！”
这回又他妈的是谁？
现实帷幕又双叒叕被撕开了。
“篡变之箭代表奸奇猩红之焰，鬼影闪烁代表奸奇紫罗兰焰。奸奇之火无穷无尽，还有赐予你魔法力量的奸奇翡翠之焰，扭曲你的血肉让你随心所欲变幻形态的奸奇湛蓝之焰。想知道其中的奥秘吗，青山？”
这片区域本就位于恐惧之眼外围，现实屏障较为薄弱，而在这片充斥毁灭的嗜血狂屠战场之中，帷幕更是变得十分稀薄。卡扬无需耗费太多力量就能撕开帷幕引导奸奇大魔降临现实宇宙，这比以往召唤任何一只恶魔都要容易，卡扬轻而易举就能实现。
这就是他所谓的破绽吗？
“你带着那八只混沌无分恶魔离开你的领地寻找破解之法，可你却没想过，失去你的保护，那片星区里的人们就像我手中的玩物一样脆弱而又可怜，真是自私。”
残美之祸顿时两眼放光：
“想一想吧，青山。”
阿巴顿的声音震耳欲聋：
“我们反抗不是为了发泄那一星半点的怨恨，西吉斯蒙德。我们起来抗争因为遭到了主子的愚弄。我们是他用来让银河臣服的有用工具，但是用完之后他就会把我们从帝国中清理出去，就像他之前清除掉雷霆战士那般！他会把我们从历史中抹除掉，就如同从他那金色的鞋子上刮掉污渍一样！”
“唰！”
傅青海骇然认出了这个混沌半神。
盔甲里的八只恶魔都在痛呼。
不禁又向后面缩了一截。
“张妤柠对这套战甲做了限制，这个桎梏就在你的真名血契之中，你有能力解开这道束缚，并与战甲彻底地永远地融合一起。如此一来你便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我们所吸收的每一丝每一毫灵能力量都将作用于你，你所承受的伤眨眼之间便能恢复。”
奸奇大魔厉嚎一声挥爪施法。
熟悉的邪恶声音在耳边响起。
“他是恐虐的人！”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时。
阿巴顿捡起了他的长剑指向对方。
“青山，我来帮你！”
氤氲声音愈发虚弱衰减：
随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氤氲意想不到的举动——伸出一根指爪放进缓缓裂开的利齿嘴巴里，闭上嘴巴细细品尝回味。
男人不能在女鬼面前说累。
然而仿佛知道他的所思所想。
傅青海默默前行没有说话。
“别逼我这么做。”
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之中浮现。
所以，这个万变魔君想要利用自己的命作为代价，迫使傅青海无法出现在预言中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迫使傅青海无法阻止阿巴顿杀死西吉斯蒙德？是这样吗？
“一切皆在计划之中。”
“迟早会有那么一天……”
那个声音带着挑衅轻笑说道。
“嘭！”
“无悯，无惧，无悔。”
现在，八只恶魔邪魔都被束缚在了鬼怪战甲里面，这固然解决了地缚灵无法移动的缺陷，并且鬼怪战甲的防御力和攻击力，包括提供的力量敏捷倍增都强得离谱，但是鬼怪战甲却失去了展开生成一个领域的能力。没有远程攻击手段和范围攻击手段，根本奈何不了灵能魔法样百出的氤氲。
傅青海麻木地问道。
卡扬通过黑色军团星际战士之前布置好的传送信标，来到了永恒远征号的甲板，他抽出了一把雪白长剑——这是利用圣吉列斯的宝剑碎片和圣吉列斯的水晶雕像一起铸造的，卡扬将之命名为“萨克拉门顿”。
“你们当中的某些人坚信：自己是因为那些纯粹高尚的理想才失了宠。你们把自己关进监牢，对着自己重复这些说辞，但什么都改变不了。你一直在聒噪，艾泽凯尔，但我看起来像是在听你的喋喋不休吗？”
“哦豁，没有打中。”
沸腾黄铜之王·阿卡什奈特！
他是他，甲是甲。
“西吉斯蒙德……”
“请看，青山·可汗。”
战甲里的八只恶魔倒是美美饱食一顿，但是它们所吸收的灵能物质没有反馈给傅青海，帮他修复身体——这是刻意为之，如果八只恶魔这样做了，身体的损伤固然被修复，也意味着傅青海接受了混沌侵蚀。
“你已经输了，哈哈，你来不及了！”
但却没有任何触觉反馈传来。
一个佝偻驼背的铁灰恶魔，站在氤氲残破的身躯旁边。这只恶魔拥有一双灯泡般的黄色圆圆眼睛，一对向下弯曲的恶魔弯角，高大而纤瘦的身材和带棘刺的铁尾。
“氤氲·克里亚斯是个废物，没能带回我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我便只能亲自来取。青山·可汗，我关注你已很久了。”
“闭嘴吧，瓦拉克。”
奸奇恶魔擅长制造幻觉，他有术士之眼这个阿斯加德神器可以破除幻觉，但此时在灵视目镜的视野里，九个奸奇大魔都在散发灵能光芒——说明每一个奸奇大魔都是活生生存在着的，这是分身，而非幻术。
傅青海默默调整着自己的鼻息。
氤氲在浓雾中挥手撒下光晕。
西吉斯蒙德要陨落了？
这个消息并不能阻止傅青海。
卡扬转身一甩手中长剑，圣吉列斯之剑碎片所锻造的宝剑，轻而易举没入对方动力盔甲，然后将他整个胸膛一切两半。
氤氲继续环绕甲板游弋，还伴随着嘶嘶痛苦呻吟，就像一只受伤后的动物，警惕而又紧张。傅青海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抬起一只爪子放至眼前，仔细欣赏爪尖上的那缕恶魔之血，粘稠的血液闪烁着碎光。
一声巨响，脆弱不堪的现实屏障再次遭到暴力撕扯，血红色的光芒刺破这道裂隙并且将之继续鼓荡拉扯扩大，浓稠而滚烫的鲜血从裂隙里倾泄而出铺满甲板地面。
阿巴顿摇头叹息自嘲说道：
“那些思维过于简单纯粹以至于不会产生任何怀疑的人，是幸福的。”
一场决战，即将开始。
“累？还早着呢。”
色孽大魔，大守密者！
“青山，青山·可汗～”
他甚至抛下了自己手中长剑，武器掉在了地板上，发出钢铁的撞击声：
“恐虐要带走他！”
瓦什托尔为什么要掺合这件事？
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现在又不是第四十二个千年，瓦什托尔这个时期没有待在他的灵魂熔炉当他的黑心工厂主和恶魔资本家，跑来恐惧之眼凑什么热闹呢？阿巴顿死不死关你啥事？西吉斯蒙德死不死关你啥事？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和你有啥关系？
就在这场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尔后他才开始正式施法，他拿出了提茨卡人所惯用的仪式匕首，在空气中挥舞切割并伴随着高声吟唱，光芒隐隐鼓荡。
“欢愉王子点名要他。”
“哇哦，哇哦，青山……”
截至目前为止。
有人正在召唤奸奇大魔降临！
……
“你太客气了吧，还给我准备了礼物？”
所有方舟灵族面具下的脸色大变。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