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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3章 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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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3章 狼狈

云山高不尽,月色鬼见愁。仙禽难飞渡,求道请天舟。

作为五大圣帝秘境之一,云山帝境最大的特色,便是“高”!

山高,道高。

求道者登山,心态亦须至高,非如此无以渡也。

此境崇山峻岭,各族落峰而栖,山峰高入云霄,烟云缥缈,居之如居天境,美不胜收。

相传云山华氏先祖觅得此境时,于高山之巅悟道,身化仙禽飞鸟。

飞鸟渡高山,展翅踩星辰。

它一山一山翻越,每每以为自己登临绝巅之时,抬眼往上,山外有山。

飞鸟渡一世,一世不出山。

云山山山相叠,此道道道遮障,或需乘上天舟,才有登顶之可能。

华氏先祖止停其中一山,幡然醒悟,怒而拔剑,一剑斩破幻梦。

他于此山铸屋,落栖而居,提剑于碑上刻出八个大字,以此警醒后人:

“道无止尽,适可而停。”

此峰,便是后世云山帝境之“停道峰”。

此屋,后世修筑为云山帝境之“云山圣殿”。

此道,则警告后来者,凡云山华氏族人求道,既求“至高”,亦问“止停”。

“贪嗔痴,贪首害也……”

云山圣殿,烟雾氤浮。

华长灯轻叹一声,忽从大殿高位上立起,提步徐徐走下台阶,欲往殿外行去。

“家主?”

玉石台阶下,两侧族老正生沸议,吵得不可开交,居然只有落于后方沉默的那几人,见着了家主异状。

其他族老,分成左右两派,还在急赤白脸辩驳着什么:

“毋饶帝境乃一等一的洞天福地,不在我云山之下,而今毋饶分十,寒宫、悲鸣只要其一,乾始分毫不取,独独我云山占据八成。”

“诸位想想,此不外乎天降馅饼,世间真有如此好事?”

“五大圣帝世家纵分高低,一向也讲究个相对平等,要老夫讲,毋饶帝境我云山可得三分,五分都算为过,决计占不了八成,过犹不及!”

右派保守理智,左派发言则相对激进了:

“撑死胆大,饿死胆小,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斩那圣帝鱼鲲鹏,基本上就我族家主一人出力,而今分配所得,反倒不敢拿了?”

“寒宫圣帝深居不出,那月狐狸只提供了些许情报,就能要走一成;悲鸣帝境甚至从头到尾不露一面,张口也要一成;至于乾始……”

“哈哈,乾始同样不出力,他不敢要,是因为本就不配得,这毋饶八分,老夫拿来甚觉过少,尔等居然嫌多?简直可笑!”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冷嘲热讽。

右派只是保守理智,不是没有脾气,当即指着左派之人也骂了起来:

“无谋匹夫,损我云山福礽!”

“乾始是什么好鸟吗,明着不要,只能说明暗地里所图更大,非我等可虑之。”

“悲鸣想要,那就给他,不止一分,给三分都可,时值五家成四,正需合纵连横,云山一家独大,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至于寒宫月氏……”

保守右派为首的老者,说着连声嗤笑:“月北华饶道,他寒宫月氏一马当先,今却只要一成,我云山若狮子大开口,真压了它一头,尔等就不怕反噬?”

激进左派当先的族老闻声如闻屁,放肆嘲笑:

“饶妄则已死,鱼鲲鹏已灭,此皆家主一人之功,月北华饶道更成过去之谈。”

“今不说‘华月北道’,也该是‘月华北道’,我族家主一往无前,古剑修锋芒何其之盛?”

“狩鬼剑锋所指,寒宫圣帝亦须让步,尔等反倒要让家主止步不前?何其荒谬!”

场面一下乱了起来。

两派族老骂到额触额、鼻碰鼻,就差第一个人先动手了:

“你才荒谬!”

“你更荒谬!”

“尔皆狂悖之徒!”

“你等无胆鼠辈!”

“有种你先动手啊,我看家主斩不斩你,家法容不容你!”

“老夫早已绝种,你倒是有后,你敢动手试试?”

“试试就试试!”

“呀——”

啪嗒。

华长灯沉默不言,从台阶走下,立于众人前方。

他左手虚提,手中铜灯浮现;右手轻按,腰间狩鬼狰狞。

“呜——”

于是云山圣殿青天白日,响起阴幽鬼吟,辗转大殿四侧,令人神思皆惊。

所有人猛地清醒回来,看向当头那人。

较之于鬓发白的众多族老,华长灯看上去不过三四十中年模样,虽目色沧桑,然气意锋锐。

他一眼扫去,如鹰视狼顾,众族老无不垂头拱手,乖乖后撤:

“家主,我们只是冲动了,不会真打起来。”

“家主怎么下来了,这剑……呃?”

“家主这是要去哪?”

族老们显然不蠢,就算平日里吵得再激烈,家主也不至于提剑下阶,杀鸡儆猴,让人静静。

他一手提灯,腰配狩鬼,分明是要前往殿外,去杀些该杀之人。

很快,有族老眼睛一亮,惊喜道:

“天梯通道开了?”

华长灯懒得同这群老家伙们打交道。

鱼鲲鹏陨落数月,毋饶帝境这块沃土,五大圣帝世家迄今分赃不均,事情一拖再拖。

从平分、到谦让、到狮子大开口、到欲擒故纵或欲拒还迎……

什么阴谋诡计都使过了。

但类似当下云山圣殿纷议之局,想来落在其余圣帝秘境,相差也不大。

本质上,各族既想为自家之族争多一点,又不想在接下来的百年、千年,因为这事被其他各家惦记上,成为众矢之的。

而以过去各大圣帝秘境的办事效率看,这事不再扯上个一年半载,难有结果。

华长灯自不可能参与进争论里。

他提灯佩剑,在众老惊疑不定的目光下,走到殿门口,这才脚步一顿:

“你们先议着。”

“老鼠钻进了米缸里,有人太贪了,我去清理一下。”

什么?

众老惊疑着追出了殿外。

有人想追问具体发生了何事,有人想为家主出谋划策,出力都行。

可华长灯并无停留,言罢摇身一晃,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家主什么意思?”

“他是又烦了吗,我们很吵?”

“这是族会!这是在商讨大事!什么烦不烦的,家主是这等人吗?”

众老围成一团,只觉华长灯话里有话,有人斟酌着道:

“依老夫看,家主的态度很明显了,不能贪心!”

“你放屁,莫要歪曲家主意思……”

“你才放屁……”

“你更……”

很快,老头子们又吵成一团。

可云山圣殿大殿之外,似比殿内多了一种神奇魔力。

众老没吵多久,相继安分了下来。

最后目光齐齐望向大殿右侧竖着的一块高大石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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