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一样，父亲。我们将亲手杀死数亿帝国民众.他们也是枉死者，而他们会呼唤你的。”
他看见了一些如血般鲜红的眼泪，被藏起来的眼泪。
在他的感知中，他只离开了几分钟可是，对其他人来说呢？
“然后终生不和他碰面？不，算了吧”卡里尔轻柔地笑了。
“你的确不是。”康拉德·科兹点点头。“你的存在感根本就不需要用缺席来博取。”
“到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
“别那么看着我，老朋友。你很清楚，我同样也不喜欢你的描述。”卡里尔说。“怀言者们的舰队呢？也不在吗？”
卡里尔浑身松弛地站在原地，双手抱胸，面带微笑。他苍白的脸上除了这个轻柔冰冷的笑以外什么都没有，不自觉地，康拉德·科兹弓起了背。
“向他传达他父亲的讯息.以及，惩戒他在大远征中的散漫。”
今天不行。
“为何突然问这个？”他语气寻常地回问。
“他会发现的，然后他一定会发狂。不管是伪信徒还是狂信徒，当他亲眼看见自己信仰的证明被人付之一炬.所以，直接告诉我吧，马卡多，他打算让你做什么？”
掌印者沉默地抚摸着他的权杖。
“他还打算让你做什么？”
“洛珈·奥瑞利安现在在哪？”他轻轻地问。
卡里尔眯起双眼，若有所觉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板，眼中同样也有灵能之光一闪即逝。
“如果我父亲要求极限战士与午夜之刃做下如此暴行，我们就拥有得知真相的权力。”
+你清楚会发生什么的，他对洛珈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了。他可以让洛珈传教，无视帝国真理，甚至是陪着他玩一场愚蠢的宗教游戏但现在已经不再是所谓的父子游戏时间了。+
+洛珈·奥瑞利安因他的愚蠢而促成了完美之城的毁灭。如果他对自己的信仰有充分的认知，而不是宁愿被蒙在鼓里做提线木偶，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归根结底，是他自己的愚蠢和散漫逼着他的父亲做下这个决定，他必须为此接受惩罚，他的军团也是一样。+
+我就不评价你对他的维护了。按照你的话来看，怀言者们在赶回来看见完美之城的废墟后，还要再被他们所信仰的帝皇当众羞辱一次？+
+他们信仰的不是帝皇。+
卡里尔眯起双眼。
“看着我，父亲。”夜之主轻声开口。“你看见了什么？”
“然后呢？”
“你有时候说起话来真让我怀疑一些事是他影响了你，还是你影响了他？又或者，你们是在互相影响，互相模仿？”
马卡多没有回答，只是不赞同地看着他。
“我没有辜负你，我将它用得很好。我看见过许多个未来，许多个片面，它们本该阻碍我的脚步，让我在惶恐中度过余生，终日陷入癫狂，但我没有。”
陌生，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卡里尔了，熟悉，是因为他从前见过许多次。
卡里尔叹了口气：“别这样，康拉德。”
马卡多终于皱起眉。
“我总得知道我那丢失的十八年有没有造成一个好的结果。”卡里尔苦涩地一笑。
“他很自责，在我向他解释之后。”康拉德·科兹接着说道，他没理会卡里尔的话。“他认为是他的关系才让你嗯，变了副模样。我告诉他，他没必要在乎这种事。”
“随便你吧。”夜之主无精打采地说，他在微笑，这件事货真价实，但卡里尔却看见了更深层的东西。
许久之后，卡里尔打破了沉默。
“有人用他满是鲜血的手搅浑了它的清澈。它的信仰出了问题，那些居民也是因此它必须被毁灭，他们亦是。”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早有预谋？”卡里尔遗憾地叹了口气。
夜之主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高兴还是遗憾.科拉克斯和他的军团如何了？”
“.好吧。”
“.”
空气冷到仿佛结冰，光线绚烂，被彩绘玻璃折射到了一种几乎不应该出现的地步，他对这里早已习惯，每次战前，他都习惯一个人在这里待一会。
康拉德·科兹转过身，动力甲的伺服系统开始运作，它开始嗡嗡作响。现在，他只差头盔没有佩戴了。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看似微笑的表情正在绽放。
康拉德·科兹很喜欢它，时常播放。若是以往，他甚至还会在这个时候轻声哼唱，可今天却没有。
“但是，现在看看我。”他微笑着说。“你把诅咒挡在了门外，父亲，你教我如何运用它”
“你必须将情况完整地告诉我和康拉德，马卡多。”
是的，他不需要解释——他知道黑暗中藏着什么东西，否则他这些年来就不会一直积极地和不可接触者们交流，甚至默默地在背后推动支持星语庭组建反灵能部队的提案
但是，眼下的这个局面，则又是另一种情况了。
“.我为此道歉，康拉德。”卡里尔说。“我丢掉了我曾经的谨慎，滥用了我的力量。我很抱歉，我没想到它的反噬会来的这么快。”
罗伯特·基里曼因他的描述难以忍受地握紧了拳头，就连康拉德·科兹也稍微流露出了一点不满。卡里尔却笑了起来。
“不止吧？”
凝望群星，或是观察那些彩绘玻璃。什么也不想，只待盔甲穿戴完成。有低沉而婉转的歌声在四周响起。那是泰拉艺术家塔洛妮的作品，《夜》，这就是它的名字。
“预言能力本该是一种诅咒的，父亲。”午夜幽魂嘶嘶作响地开口。“降落于诺斯特拉莫更是诅咒中的诅咒。我不相信命运，但若是它真的存在，那么，它为我准备好的道路就是成为一个怪物。我十分确信。”
“你应该知道这些事最终会被洛珈·奥瑞利安串联起来吧？不管想不想，他那原体级别的头脑都会为他自己拼凑出真相。到时候，我们要怎么面对一个发了狂的原体？”
罗伯特·基里曼得到了解释。他想要的解释，完整的解释，他的疑问被解决了吗？
没有。
午夜游魂张开双臂。
“在这十八年中，我想过这件事很多次。有些时候，我甚至能闻到一股恶臭。它来自当年的昆图斯，来自另一个我。”
“他衣衫褴褛，骨瘦如柴。他居住在城市的下水道中依靠腐烂病变的尸体为食，他是个残暴无情的怪物，精神分裂的连环杀手.如果没有你，他就是我。或者说，他是我应该成为的模样。”
“是你将怪物变成英雄，是你的每一个愚蠢行为造就了如今的我，造就了如今的一切。所以继续吧，父亲。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做卡里尔·洛哈尔斯。”
夜之主轻笑着，放下刀刃，戴上了头盔。
本章5k，算上凌晨一点的3k，一共8k。欠2k，明日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