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却完全无法动弹。一种力量迫使它被困在了原地,它的手指在颤抖,但就是无法发力。
他披挂着金色的火焰,眼中有森蓝的光辉璀璨的怒放。
他的瞳孔依然和针尖差不多大小,猩红布满眼白,仅剩的那一片浅蓝中却看不出任何理智的色彩。于是卡里尔叹了口气,他猛地踢出左腿,将安格朗绊倒在地。
半分钟,或者一个世纪之后,他开口说话了。
祂伫立在原地,仅仅只是出现便让安格朗几乎为之尖叫,他的理智无法承受祂的降临,而祂也并未理会他的情绪,只是怒吼着伸出右手,搅动了血河,试图抓住安格朗。
在恐怖的嚎叫声之中,却有两点幽蓝一闪即逝。
而它的猎物,则平静地凝视起了它的眼眸,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不喜欢血,也不喜欢杀人,一直都不喜欢.
直到欧伊诺茅斯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
“是的。”有着猩红眼眸的欧伊诺茅斯微笑着颔首。“就是这样,饮下吧,我的孩子,成为狂怒的化身,杀戮的源头。你将享有无上武勇,你将让每个世界都高呼你的名字。你要让我骄傲啊,孩子。”
欧伊诺茅斯,杀。
“难道你不喜欢自己杀死对手时,看台上传来的欢呼?好好回想,安格朗,他们为你而喝彩啊!你挥剑,他们便高兴,你杀戮,他们便欣喜若狂。难道这样不好吗?暴力是根植于人心中的渴望,每个人都有暴力因子,你只是用一种合法的手段替他们释放了而已你是他们的英雄,安格朗,你不是一个奴隶角斗士。”
它的猎物只是捧住它的脸颊,然后为它擦去了眼眶下方的鲜血,仿佛拭去泪痕。它愣住了,无法理解,有足足十几秒都愣在原地。
安格朗迷惘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河流中的血液。欧伊诺茅斯欣喜地望着他,赞许溢于言表,无需表达。
父亲要求,于是儿子遵从。
但它的猎物没有挣扎。
浑身浴血的巨人重重地倒在地上,但很快就再次爬起。他发出了一种破碎到近乎哀嚎般的怒吼,再度朝着卡里尔冲来。
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在受伤。那些位于他脑后的机械植入物正在以一种残酷的方式折磨他,卡里尔不知晓原理,但却能窥见原因。
卡里尔一点点握紧右拳,掌心处有安格朗的鲜血在顺着皮肤的纹路滴落。
安格朗欣喜地游了过去,试图给他的父亲一个拥抱,但是,就在此刻,一股熟悉的疼痛却猛地袭来,他失声惨叫,并咽下更多血液。熟悉的猩红色回来了,他的父亲却站在原地对他赞许的微笑。
他已经忍到了极限。他今夜已经违背了屠夫之钉太多次。于是它们用前所未有的力度惩罚了他。
于是安格朗笑了,他混沌的心智中闪过一种自豪——一个孩子总归是想让他的父亲感到骄傲的
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他开始后退,手指颤抖不已——准确地说,他的每一块肌肉此刻都在颤抖。卡里尔凝视着他,意识到这个破碎的心智正在抵抗着他脑后的东西强加给他的那种怒火。
然后,他眼前闪过一副画面,一副他早已试图忘记,此刻却被屠夫之钉强迫着记起的画面。
没有战术、没有技巧,所有的一切都被隐藏在本身的力量之中。地面因他的怒火而震颤,他本人也因这怒火而饱受折磨。
钉子的啃咬在此期间却开始愈发严重,甚至开始让它额头的血管爆裂,于是狂怒卷土重来。
“欧伊诺茅斯!”安格朗张开嘴呼唤,咽下一大口血液,他却并不在乎,他必须表达他的喜悦。
再之后,有雷霆降临。
——
火。
安格朗缓慢地跪倒,再次用双手插入了那钢铁的线缆之中。他癫狂地颤抖着、强迫肌肉运作,咬紧了牙关,并在之后发出了一种低沉的叹息。
欧伊诺茅斯,爱。
于是雷霆降临。
河流束缚着他,挽留着他,亿万个死者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允诺荣耀之类的东西,而安格朗却根本不在乎。他只想回去,要么回到那有火焰的地方去,要么就回到他的兄弟姐妹们之中去。
安格朗嚎叫起来。
卡里尔仍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凝视,时间被拉长了,变成了一种被他掌握的东西。他再次凝视起安格朗,用独属于灵能的视界观察起了他。在这个视界之中,他脑后的那些线缆在发光。
他深深地沉入河底。
‘欧伊诺茅斯’的脸开始愈发狰狞,笑容近乎成为一种可怕的期许。
我想,欧伊诺茅斯,我当然想——可是——
他神经质般地抽动着手指,安格朗的耳边则传来了人们的欢呼与刀剑的碰撞声。他逐渐闭上了眼睛,像是一个溺死的人般不再挣扎了,失去了全身力气。他感到安详、平和.
直到雷鸣声响起。
四周一片黑暗,他感到自己仿佛在漂浮,于是他向下看去,望见一片鲜血的河流,血腥的气味浓得仿佛能将人溺死。他看着那条河流,感到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里。
于是安格朗一跃而起,扭曲地笑了起来,他挥动双手,再次抓住了卡里尔,针尖般的瞳孔癫狂至极地上下扫动,似乎在为卡里尔寻找一个合适的死法。
这不是属于人类的怒火。
“滚。”他轻声说道。“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下一秒,血河猛然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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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