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次失败?”克莱斯特问。
就连卡雷利安也是一样。好在他要冷静得多,一路上,他不发一言,但总能在克莱斯特快要摔倒的时候扶住她。
而现在.他们站在了一个岩洞的入口处,有两只火把在岩壁上静静地燃烧,也带来了唯一的光亮。不过,尽管如此,这岩洞内里的黑暗却依旧深邃。
但不是那么安静——因为,在岩壁的最深处,所有人都能听见一种蔓延而来的怒吼。
安格朗发出一声低沉的冷哼,仿佛是在嘲笑,又仿佛只是在因为疼痛而发出抑制不住的声响。他拿起瓦罐,从干瘪的面包与黏糊的肉汤里找出了一块骨头。他将这块骨头放入嘴中,用牙齿轻轻地咬碎了它。
低沉的喘息随之而来,还有一种几乎令人感到颤栗的低沉嚎叫。克莱斯特两腿一软,情难自禁地跪在了地上,为那可怕的声响而感到恐惧。
再然后——地面开始震颤,克莱斯特挺直脊背,突兀地闻到了一阵极其浓厚的血腥味。
它并不长,但多数都是红色,只有六个是黑色。
站在她身边的卡雷利安摇了摇头:“那不是他的名字。”
他的脸神经质地抽动着,三天以前,克莱斯特没有看清他的脸,但她现在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段时间后,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来给你送食物。”
过了一会,安格朗松开了手,他咕哝一声,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鲜红的掌心,但并不说话,只是沉默。
石壁安静,并不颤抖,已经是深夜,他们没有战斗要打,达官贵人们已经离开了角斗场
安静。
“我不需要食物。”
“不败者。”卡雷利安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笃定。“是他,不会错。”
“你很了解他吗?”克莱斯特问。
她看见漆黑的铁做成的线缆,用它们的倒勾深深地刺入了这巨人头顶的血肉之中,并延伸其后。他的眼睛是一种浑浊的浅蓝色,深陷于眼眶之中,而其下的细节,则全部都被血液淹没了。
每次角斗以前,他们都会沿着以前的伤疤划开一个小口,如果赢了,那么,它就会自然长好,就会变成红色。如果输了,他们就会在伤疤里撒点土,这样,结疤后,那个节点就会变黑。
“安格罗尼厄斯?”她呼唤。“我给你带来了食物。”
一次次逃脱死亡的角斗士在角斗场里也是备受奴隶主青睐的,而被他们看上的人,下场都不会太好。
克莱斯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在黑暗里瞪大眼睛找寻路线找的眼睛都要瞎了,所有东西都在黑暗中变成了模糊不清的轮廓,
“有关!”安格朗低沉地咆哮起来,不像是反驳,更像是一种可怕的宣判。“他的死要算在我头上!”
“你好了吗?”卡雷利安问。
“是。”克莱斯特简短地回答。
只不过,他并没有喊那个冗长复杂的音节,而是喊出了一个短音节的词语。
“那不是他的名字。”卡雷利安重复了一遍,然后伸手拿过装着食物的瓦罐,接替了她的工作。
“安格朗。”对着黑暗,他如此呼唤。
血丝攀爬其上,他发出一声嚎叫,上下颚猛地碰撞,破碎的骨茬喷出唇齿之间,鲜血再次从鼻腔内潺潺流出。他怒吼着站起身,克莱斯特几乎以为他要扑过来杀了她——但他没有。
卡雷利安叹了口气:“欧伊诺茅斯的死和你无关。”
卡雷利安摇了摇头,他拉起克莱斯特:“这是克莱斯特,提出要来给你送饭的人。”
“你叫什么?”克莱斯特问。
卡雷利安扬起手里的瓦罐——克莱斯特则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挑选一个大点的器具,这个罐子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大,但对于那个正站在黑暗中流血的巨人来说却远远不够。
安格朗生硬地回答,他的脸又开始抽搐了,那些深陷于他血肉中的线缆开始闪闪发光,猩红的色泽一闪即逝。而克莱斯特则很确定她刚刚有看见它们的抽搐,尽管只有一瞬间之间,但她不会看错。
“沙地?我来自森林。我是克莱斯特。”克莱斯特说。“但我不知道那森林叫什么,我是被捕奴队抓来的。”
她紧紧地盯着那岩洞入口处的黑暗,眼睛一刻不眨,此前那种曾经被汗液侵入的疼痛感又回来了,甚至更为剧烈。几秒钟后,一个巨人撞碎了黑暗,出现在他们面前。
岩壁深处仍然有那可怕的怒吼传来,他靠在岩壁上,手指应和着咆哮的声响轻轻敲击,仿佛在为那个愤怒的人伴奏。看着他的动作,克莱斯特却突兀地有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冲动。
“离开!”然后他咆哮,声音有如碎石锤砸在地面上的巨大响声,可怕到无需回响也能让人捂住耳朵。
卡雷利安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克莱斯特离开了。
还有5k。
顺带一提,前文诸位反馈的战力问题我仔细看了一下,的确不太合理。现在已经做了更改,六个小时,三千名极限战士,这样应该合理更多。半夜写更新就是这点不好,很多事容易出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