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简单吗?”杨广沉声道:“我查过民部备档,老三造船的钱,一半都是自掏腰包,既然是为了消除长江水匪之患,又何必自己的钱?”
“还有这回事?”杨纶吃惊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啊。”
难得有个捧哏的,杨广接着道:“是非常大的一笔钱,人在京师,十余年不迭供应,打造出了一支大型舰队,很难不让朕乱想啊。”
杨智积笑道:“陛下真的是多想了,太子自从荆州卸任之后,就没有再去过南方,水师至今都没有亲眼瞧过一眼,他不会有什么坏心思的。”
“他没有去过南方,但是朕一直去,”杨广突然道。
杨智积和杨纶同时一愣,面面相觑。
他们俩知道皇帝猜忌太子,但没有想到猜忌到这个份上?咋地,你以为他打造水师,是冲着老往江都跑的你啊?
是的,杨广就是这么以为的,江都水师的战船被他改造没了,襄阳水师就成了长江一霸,如果杨铭趁他南下江都之际,让襄阳水师袭击他的船队,那么老三就可以提前登基了,毕竟监国这么多年,他是可以应付皇帝骤然驾崩之后的混乱形势。
杨广出行,身边必有左右备身府,陆地上没人能奈何他,但是在江面上,就不一样了。
况且杨暕一直在他耳边吹风,说什么只有老三能驾御襄阳水师,别人都不行,这就更让杨广猜疑了。
杨智积赶忙道:“殿下切勿听信小人之言,猜忌太子,太子监国至今,从未犯错,平定河北更是于国大功,那些背后中伤太子的,都该杀了。”
他明知是皇帝自己猜忌太子,但是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是皇帝被别人蛊惑了。
杨广道:“那你觉得,宇文述跟来护儿,为什么在江都没有听老二的?”
“因为齐王的战略是错误的,”杨智积道:“臣听说,齐王是背着宇文述等人,令冯盎北上,以至于陈棱毫无防备,甚至于海上为其保驾护航,王世充和化及之败,也是齐王一力坚持,宇文述根本就不知道,知晓情况后派韦云起紧急召回大军,却已为时晚矣。”
“你刚才还说是宇文述跟来护儿的错,现在怎么又冲着齐王来了?”杨广皱眉道。
杨智积顿时愕然,这不是因为你冲着太子,我才只能转移矛盾吗?
杨广撇了撇嘴,道:“你们啊,不要怕老三,有朕给你们撑腰,怕什么?宇文述和来护儿,就是畏惧老三,才会对老二的话阳奉阴违,朕还活着呢,这天下还轮不到老三说了算。”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杨纶赶忙道:“那么陛下的意思是?”
杨广沉声道:“以后你们不要听他的,也不要私下再与他见面,朕这个儿子翅膀硬了,有些过火的事情也敢做了,朕若不及时纠正,恐会误入歧途。”
杨智积点头道:“陛下放心,臣本来与太子就没有什么交往,今后也不会。”
杨纶嘴角一抽,你没有,我有啊,于是他也赶忙道:
“臣弟也会注意一些,避免与太子见面。”
杨广一脸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跟他的堂兄弟饮酒聊天,事后还一人给送了一个美女。
从很多年前开始,关于美女,杨广这边是只进不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赏赐给人了。
醉醺醺的杨智积和杨纶被人扶出船舱之后,两人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俩自己才懂的眼神,然后就这么各自返回自己的楼船。
杨智积曾经在杨约面前暗示过,收拾杨广,扶植杨铭继位的念头,他这次在离京之前,杨约派人与他接头,说是以后大事,可找玄感。
他之所以这么恨杨广,是因为杨广当年也有办了他的意思,要不是高颎和杨丽华求情,他跟杨纶一样,也会被流放出去。
历史记载:杨广即位后,滕王杨纶、卫王杨集并以谗构得罪,高阳公杨智明亦以交游夺爵,智积逾惧。
意思是,一个谗构、一个交游,便办了三个宗室,把杨智积给吓坏了。
这明摆着就是要针对宗室,而太子,却是一味袒护宗室,该帮谁,根本不用思考。
至于杨纶,更是恨透了杨广,他巴不得杨广立即就死,要不是因为害怕回来之后再被杨广搞,他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力气争取宗室支持,因为只有这样,杨广才不好动他。
兄弟之间,这个想弄死那个,那个想弄死这个,这种事情在皇家屡见不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