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谈不上,不过是临危受命,与弟兄们一起干票大的,”徐世绩笑道:“此番叛军粮草被烧,必然急于决战,然其军心浮动,此战必败无疑。”
粮草被烧,浓烟滚滚,很多叛军都知道了,这个时候,士兵们会埋怨,你们干什么吃的,竟然把粮草辎重给丢了?
那么高士达做为主帅,难辞其咎,就需要转移矛盾,转移矛盾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赶紧跟官军打起来。
你现在不打,麾下的叛军逃跑的会越来越多。
人家很多人,本来就是从杨广北征路上跑回来的,临阵脱逃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一旦动了这个念头,比谁跑的都快。
打的时候,越是难以控制的部队,越是得打前锋,这种时候就是保嫡系,舍旁系。
这跟杨铭的选择是一样的,吐万绪麾下最难控制,所以被派去死磕长乐县。
“你们快看!”这时候,一名卫士突然起身,指着东方远处大声道。
只见远方天际线上,烟尘滚滚,隐隐可见旗帜飞扬。
大家都是老兵,自然看出这是大股骑兵,而叛军,是没有这么大规模骑兵的。
何况已经快抵达山脚下的叛军正在匆忙结阵,明摆着他们也发现东面来人了。
来的是杨元庆。
他手下一万人,六千骑兵,就是杨铭的河东部曲与玄纵麾下的关中精锐。
元庆本来没有朝这边来,但是他看到了浓烟,这么大面积的浓烟,只有两种可能,大营被烧和粮草被烧。
但是叛军没有大营,那么肯定就是粮草了,叛军自己不会烧粮草,那么这边肯定有自己人。
六千精锐还没有走近,山脚下的叛军便四分五裂,落荒而逃。
大家又不是傻子,骑兵都冲刺了,他们这边乌合之众,哪能扛得住这个?
古代很多战争,其实不像我们电视剧里面看到的那样,见面就打,不死不休,史书上的寥寥几笔,你也看不明白。
真实情况就是,有些战事,是很滑稽的,因为我们不能忽略一点,那就是人心。
一千个人,一千个心思,里面但凡有五十个想跑的,这一千人就都会跑。
徐世绩他们大喜,赶忙就往山脚下跑。
“是东眷的裴三叔吗?我是裴行,”裴行下山之后,正好遇到一股自己人,领头的他还认识。
裴少颍见状大喜:“好家伙,你们在这啊?这么说,前面那把火是你们放的?”
“正是我们,”山脚下,三十多名灰头土脸的河东子弟相视大笑。
不大一会,侯君集也赶过来了,知晓情况后,果断道:“南边没有敌军,你们往南走,回清河去,敌军阵脚大乱,我部会继续追击。”
徐世绩大声道:“我也去。”
侯君集跟他算是同一批应届生,都是武举上来的,闻言笑道:“回去吧,弟兄们辛苦了,这么大的功劳,太子也在等着你们陈述呢,他老人家还不知道这里的状况。”
听到这里,徐世绩点了点头。
侯君集立即令人分出几十匹马交给他们,然后便带着先锋军继续往西追杀去了。
至于杨元庆,在后面带着步军压阵呢。
他现在不敢打前锋了,怕死,他爹和杨约三令五申,不让他冲锋陷阵,否则的话,杨玄感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
人家玄感续弦的妻子崔氏,很争气,生了仨儿子呢。
当然了,这仨没有继承权,杨约也不会同意,就是吓唬元庆呢,人家元庆还有一个一母同出的亲姐姐护着呢。
不过是担心家族继承人出闪失罢了。
得知情况的杨元庆,也是大喜过望:“好家伙,有本将当年之风,一千人就敢往这里面钻,好胆魄。”
麾下将领开始纷纷拍马屁,意思是还是您牛比,徐世绩不如您万一,如果是您,定像那长坂坡上的赵子龙一样,在敌军阵中杀个七进七出。
少年终究长大了,杨元庆也没有以前那么一根筋了,也喜欢听马屁。
他将来,铁定是要进中枢的,如果身上还是一股子bing痞味儿,那可不行。
首先不能在大兴殿说脏话吧?他需要改掉的习惯多着呢,只要杨铭将来是皇帝,这小子百分之百能混个八座,或者卫府大将军。
说不定还能混个权臣,因为他是世嫡皇孙杨瑞唯一的亲舅舅。